诺雅一噎,这百里九这样狡猾,若是相跟一起,跟块牛皮糖一般缠着自己,还如何寻找时机问三皇子妃话?
因此讪讪地笑笑道:“这赏梅,是女人家附庸风雅的事qíng,九爷跟着岂不无趣?”
百里九满不在乎:“你们赏景儿,九爷我自顾赏美人就是,我们各取所需。人面繁花相映红,应该别有一番qíng趣。”
“呵呵,九爷的心真大,装了那醉梦楼的阿猫阿狗还不够,还要去觊觎别人家的红杏。”诺雅冷冷讥讽道。
“娘子好像是在吃醋?”百里九探究地问:“俗话说,有容乃大,娘子一定要学会宽容,才能丰满,胜过食补无数。”
诺雅一个白眼飘过去,觉得自己有点对牛弹琴的无力感,气恼之下,口不择言:“我只是担心你jīng尽人亡,英年早逝,好说不好听,诺雅词穷,这悼词也不好写。”
诺雅这样诅咒自己,百里九并不着恼,他觉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诺雅斗,更是奇乐无穷,嬉皮笑脸道:“娘子多虑,古人有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jīng散尽还复来,你夫君我不是那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更何况,你胸无点墨,这写悼词的任务还是让安若兮来写比较委婉,否则我怕忍不住诈尸还阳。”
“呵呵,”诺雅一声冷笑:“悼词还是提前有备无患,你过目批阅的好,否则你这样饥不择食,祸害良家妇女,早晚惹了厉害的主儿,会有人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救我脱离苦海的。”
诺雅这样说,令百里九很受伤,大概他是想受一次伤是伤,受两次伤也是伤,索xing破罐子破摔地问:“救你脱离苦海?看来娘子是迫不及待想改嫁了。”
诺雅得意点头,故意气他:“好主意,到时候我gān脆就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
百里九一脸哀怨,极伤心地揶揄:“别人以身相许是报恩,你是报怨啊!依照你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倒也正好为我报仇雪恨,好让为夫含笑九泉。”
诺雅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地:“你小气毒舌加流氓无赖,咱俩不过彼此彼此。”
“所以说,咱俩就是天生一对,夫人就不要逆天而行,老想着祸害别人,徒增罪孽了吧?”
两人正你来我往地唇枪舌战,院子里有人叽叽喳喳地说话,桔梗进来,打断了诺雅yù出口成脏的话:“老夫人跟前来人求见。”
百里九敛了嬉笑,皱着眉头问:“什么事?”
桔梗摇头:“没说,只说是奉命过来传话的。”
两人有些奇怪,不知所为何事:“让她进来吧。”
门帘一撩,一个头发抿得油亮的jīng瘦婆子走进来,目不斜视,冲着诺雅福身一礼:“崔婆子见过林姨娘。”
“崔妈妈不必客气,起来说话就是。”来人客气,诺雅自然也恭敬。
婆子站起身,好像才发现百里九一般,赶紧又行礼。
“免了,什么事直说吧!”百里九丢了手中热帕子,不耐烦地道。
崔婆子恭谨道:“老夫人这几天身子不太好,尤其是夜里,咳嗽得厉害。想林姨娘过去,帮着调理一下饮食,夜里留下一并做个伴。”
诺雅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老夫人一向是厌烦自己,恨不能眼不见为净,为何会把自己叫去眼皮子底下晃悠?难道是昨天,自己在枫林寺桀骜不驯惹恼了她,她要拿自己开刀了不成?自己的好日子可能是到头了。
诺雅听纪婆子她们闲聊的时候,提起过这些深宅大院里婆婆教训不听话的媳妇或者侍妾的手段,隐晦而且骇人听闻,一点都不比琳琅阁里的老鸨心软,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不少忍气吞声的,实在忍受不了,三尺白绫,或者是一口水丼就解决了自己的xing命。
纪婆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光老是往自己身上飘来飘去,那意思好像就是在说:像你这样嚣张的xing子,若是落到那些狠毒的婆婆手里,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诺雅一直心里还是在暗自侥幸的,老夫人虽然是横竖看着自己不顺眼,经常讥讽几句,还过分地偏袒着秦宠儿和安若兮,但是好歹也不曾过分地难为过自己,吃喝用度也不亏待,让自己偏安一隅,过得悠闲清净。
完了完了,万一她是凶xing大发,要折磨自己怎么办?
林诺雅一脸哀怨,可怜兮兮地望着百里九,带着乞求。
百里九冲着婆子挥挥手:“我知道了,稍晚一点会让她过去。”
婆子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老夫人说让林姨娘这会儿就过去呢,她正在等着一块用早餐。”
百里九低下头,有点无奈:“正好我今天有事要赶紧出去,就不陪你一起过去了。”
林诺雅背转了身,不让婆子看到自己的表qíng,冲着百里九蹙眉嘟嘴,挤眉弄眼。
百里九俯下身子,在她耳旁低声道:“其实我老娘也就是爱cao心,爱唠叨了一点,平素还是极好说话的。”
“可我夜里睡觉不老实,磨牙打嗝放屁呼噜加梦游,我怕被她用笤帚赶出来。”说完凶狠地瞪百里九一眼,一副你若见死不救,我就跟你永远绝jiāo的样子。
身后的婆子慌忙低了头忍笑。百里九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晚上睡觉以前记得把笤帚藏起来,否则真说不准。”
说完留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在诺雅恼怒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第九十章 贼眉鼠眼的狐狸
崔婆子连声催促,诺雅无奈地耸耸肩,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遗言可以jiāo代的,就昂首挺胸,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跟随着婆子身后去了。
秦、安二人请安刚走,老夫人见了她,也并不为难,只忙不迭地吩咐婆子捡了几样点心,一路小跑着给百里九送出去,然后和颜悦色地让她在自己对面坐下用膳。盛饭布菜也是有婆子和丫头们来做,均不用诺雅cha手伺候。
食不言,寝不语。老夫人慢条斯理地吃饭,诺雅也安安静静,并不打扰,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老夫人吃粥,她也端碗,老夫人擦嘴,她也净手,规规矩矩,完美地无可挑剔。
诺雅是养jīng蓄锐,准备迎接老夫人的狂风骤雨,谁料想她完全是将诺雅当做了透明人一样,既不训斥,也不为难,完全晾在了一边。诺雅擅自揣摩了一百零一种应对折磨的办法,均无用武之地。
倒是老夫人午休过后,秦宠儿与安若兮相携而至,当着老夫人的面,安若兮绵里藏针,秦宠儿冷嘲热讽,极尽挖苦之能事。
诺雅心知肚明,老夫人向来最是反感三人唇枪舌战,暗里勾心斗角。自己若是按捺不住,与二人争吵起来,也就是授人以柄,正中安若兮下怀。
她一脸云淡风轻,只当做充耳不闻。秦、安二人变本加厉。她见房间一侧有书架,上面除了佛经,还有一些杂史簿籍,遂眼前一亮,上前挑拣一本,翻开来,看得津津有味。兴起时,忍不住朗声念出来:“群狗狺狺吠,两犬迎而吠焉……竟前yù相搏,老叟释担而立,抚须而嗤笑曰:不智哉,犬咬人,而人安能还施彼身,烹之而啖犹觉秽焉……良久始去,犹望而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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