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百里九站在帐篷门口轻声喊。
“嗯,我在。”诺雅应声,有气无力。
百里九方才松下一口气,走进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案几上的灯烛。
“怎么灯也不点?”他转头见诺雅躺在榻上:“是不是不舒服?”
诺雅摇头:“我就是想进来逃个懒,那些士兵都不依不饶的,招架不住。”
百里九轻笑一声,走到她近前,身上带着一股酒香:“我们有规矩,纵然是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抬着回营,也不能当逃兵,偷偷躲起来。”
“那你就当我是被人抬回来的吧。”诺雅勉qiáng支起身子,qiáng装笑颜。
百里九无奈地摇头,伸过手来摸她的脸:“老汤头说你这些时日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太累了?”
难得百里九这样正经地说话,诺雅抬起脸,他正凝望着自己,眸子深不见底。
她心里一暖,抓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轻轻地用自己的脸颊摩挲他掌心的厚茧,想起这样安宁的幸福于自己而言,总有一日会变成奢望,就像水泡,在空气里猛然炸裂,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满是伤感,不觉竟然湿润了眼角。
“我没事,可能只是这几日缺少锻炼而已。”
“嗯,”百里九赞同地点点头:“这几日太冷,我也不想出去。如果你想在屋里锻炼的话,我随时奉陪。早就整装待命,只等将军你一声令下攻城略地,冲锋陷阵了。”
林诺雅一腔柔qíng烟消云散,一把丢开他的大手,咬牙切齿地指指帐篷门口:“立即、现在、马上、在我的眼前消失!我不想见到你!”
“遵命!”百里九痛快地站起身就走,到烛台跟前,一口chuī熄了灯烛。帐篷里立即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现在见不到了吧?”
☆、第五十一章 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诺雅见他胡搅蛮缠,心里好笑,低啐一声:“掩耳盗铃。”
“盗铃是有响动的,自然不成。爷是想盗色,偷偷摸摸,黑灯瞎火的最好。”
诺雅心里的警铃立即响声大作,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一具沉甸甸的身子向着自己饿虎扑食一般压了下来,将自己紧紧钳制在榻上,动弹不得,带着烈酒香气的唇,如雨点一样细密地落在自己的额头,脸颊,鼻尖,在黑暗里急切地寻找,带着急促的喘息。
果真是酒后乱xing,百里九显出平时从未有过的焦灼,一改往日里和风细雨一样的熏陶与撩拨,双手径直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过。
“不要,这里是军营!”诺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听到练兵场上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哄笑声,沸腾着涌进她的耳朵里。她还能听到不远处有巡逻的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好像正在向着自己的帐篷靠近。
“就是这样才算作窃玉偷香,偷吃总是比较刺激,更何况幕天席地,战鼓铮铮,更能令人热血沸腾。”
诺雅一把捉住百里九不断游弋的手:“果真妾不如jì,jì不如偷,偷不如偷不来。奴家若是誓死不从的话可能会更刺激,要不要我配合着大声叫‘救命’?”
百里九低哑一笑:“迟早会的,不过,你在chuáng上似乎话多了一些,爷不喜欢。”
言罢不由分说地覆上去,堵住了她的唇。
诺雅吱吱呜呜地躲闪,推拒,终于惹恼了百里九,大手一捞,将她不安分的两只手钳制在头顶,唇舌肆nüè,专注而投入。
好像烽火台上的烽火被突然点起,宣示着敌军入侵的警报,然后接二连三的烽火熊熊燃烧起来,蔓延起火龙一样的汹涌起伏。
百里九的唇舌就是治病良药,诺雅觉得适才自己撕扯得鲜血淋漓的伤口,就在那一刻奇迹般地愈合,或许是麻醉,浑然忘我,没有了沉甸甸的纷扰烦恼,身子飘飘yù仙。
暗夜里,帐篷外依旧篝火通明,人声鼎沸,帐篷里深吻浅尝,暗室生chūn。
迷蒙中的诺雅似乎听到战争的号角已经chuī响,金鼓齐鸣,半城烟沙,自己站在点兵台上,满腔热血沸腾,激昂澎湃,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自己的战袍,然后振臂一呼,嘶吼出充塞在胸腔里的所有激qíng,尽qíng释放。
她渴望着台下千军万马齐声响应,如cháo水一样奋勇直前,哪怕是战马的铁蹄从自己身上无qíng地践踏过去,也是痛快地酣畅淋漓。
她的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愉悦的轻吟,像是在向着百里九招手,宣战,带着大无畏的奉献jīng神。
百里九俯视着身下的这个女人,暗夜里,也能感受到她意乱qíng迷的渴望。这就是自己渴望征服和占有的领地,他长久以来的宏图大志!他犹如亲临千军万马的沙场,仰视着斑驳的城墙,上面引燃了熊熊的烽火,一群士兵簇拥着这个女人站在城墙之上,手持红缨,视死如归地向着他挑衅:“尽管放马过来!”
百里九怒了,他提缰策马,渴望着自己能够站在那城墙之上,威风凛凛地俯视俘虏的快感,渴望自己的战马奔驰肆nüè在对方领地的张扬与狂妄。
他疯狂而又狂妄地撕扯那个不可一世的女将领身上的战袍,唇舌引燃的战火一路蔓延向下,攀援上她誓死捍卫的领地,那里战鼓急促地“怦怦”作响,伴随着她兴奋地似乎快要窒息的低声呜咽。
诺雅难耐地弓起身子,浑身的喧嚣就是万千将士的振臂呐喊,唯有战争才能平息她心里的狂躁与澎湃,熄灭熊熊战火,还天下太平。
她视死如归地迎上去,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殊死搏斗。
战争已经一触即发。
帐篷外,有人小心翼翼地轻声喊:“少将军,夫人,你们需要喝茶吗?刚泡好的碧螺chūn?”
战鼓声戛然而止,鼓衰力竭。
战争的激qíng犹如cháo水一样散去,偃旗息鼓,仅余半城烟沙,一室láng藉。帐篷外依旧群qíng激昂,酣歌热酒。
百里九顺手抄起榻上的玉枕丢出去,这次带了六七分的内力,直接she穿了帐篷厚重的帘儿。
“滚!你他妈的军营里有茶?!”
百里九是气急了,忍不住爆了粗口。
外面的人láng狈地躲闪,有玉枕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身后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那人跳着脚骂:“酸秀才,你他奶奶的出的这馊主意!老子不玩了!”
人群害怕百里九迁怒,一起四散而逃,一边起哄:“愿赌服输!你打赌输了自然就要按照提前说好的来。”
“老大丢出来的是玉枕!奶奶的,完了完了,这下惹了大事了!”
不言而喻,众将领自然心知肚明他说的“完了”是什么意思,后知后觉地闭了嘴,溜得比兔子还快。
帐篷门帘坏了,冷风席卷着涌进来,诺雅半luǒ的身子有些冷。
兵书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百里九觉得,自己两次三番地被打断,没有一蹶不振,果真是个奇迹。战争,从来就不缺乏千锤百炼,但是对于他而言,这样的磨炼简直惨绝人寰,太不人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百媚千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