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打岔!林诺雅,咱明人不说暗话,竟然敢装神弄鬼地捉弄小爷,你的胆子果真不小啊?”
诺雅不禁就是一怔:“李公子此话何意?你我素昧平生,何来捉弄一说?”
李茗祖终于恼羞成怒:“小爷我问你,你去枫林寺回来那日下午申时,不在将军府,去了哪里?”
诺雅也一声冷笑,毫不示弱:“我去了哪里,还轮不到你来审问吧?”
“不敢回答,那就是做贼心虚了!”李明祖凶狠道:“爷纵横京城许多年,还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戏弄我,林诺雅,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是谁吧?你好大的胆子!”
你父亲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你母亲自己心知肚明吧?诺雅心里暗自腹诽,却不敢这样冷言讥讽,唯恐招惹他狗急跳墙。
“李茗祖,你的胆子也不小啊!”
诺雅还未说话,身后就传来清冷的低叱声,诺雅回头,斑驳灯影里,楚卿尘缓步而至,优雅从容,步步生莲。
“二皇子?”李茗祖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虽然她只是将军府的侍妾,但还是皇上适才亲封的夫人,你李茗祖无官无职,不过庶民一个,能让你到御宴上来,已是抬举,竟然敢这样大放厥词?”
楚卿尘看似温和,每每说话,总是能够一语中的,犀利无比,驳斥得李茗祖哑口无言。除去他爹在朝中的权势,和太子妃的裙带关系,他李茗祖果真什么都不是。
他张口yù言,忿忿不平,平日里说话轻狂习惯了,谁敢这样教训自己?
楚卿尘转过头看他:“那日下午,我和少将军,还有林夫人一直在我的别院里吃茶,商议年后天然居诗会之亊,傍晚才散。怎么,李公子,还有什么需要bī问的,一并说了。正好我在这里,还有个证人。”
“先是曲意攀附三皇子妃,后又有二皇子出头,林夫人果真神通广大,我自然无话可说。”李茗祖意有所指地冷哼道:“改日我们再好好叙旧。”
言罢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楚卿尘低头望了诺雅一眼,眸光闪烁,而后缓缓一笑:“小九适才还在四处找你,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外面风这样大,可莫着凉。”
诺雅又一次单独面对他,又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难免忐忑,怀中好似揣了小兔子,挠得心慌,低低地垂眸道;“适才谢谢你。”
“那李茗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要尽量离他远一些,不要招惹他。”楚卿尘柔声劝说道。
“你为什么就不好奇那李茗祖为何会那样bī问我?”她忍不住疑惑地问:“还撒谎帮我掩饰,这好像不是你二皇子的磊落作风。”
楚卿尘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因为我知道你的脾xing,断然是不会做出什么理亏的事qíng来。再说那李茗祖恶贯满盈,京中人尽皆知。反正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护着你,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被人这样偏袒,诺雅心里忍不住有点窃喜与和暖,将自己怎样捉弄李茗祖之亊缘由经过一五一十地抖落出来,不过是主动将锦娘择了出去。
楚卿尘微笑着听她娓娓道来,眸子里忍不住添了趣味,无奈摇头道:“你啊,这招惹是非的本事都快要赶上楚欣儿了,那李茗祖可是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之人,小九竟然也由着你的xing子胡来。”
诺雅粲然一笑:“就连你适才都说过,那李茗祖是恶贯满盈,自然人人得尔诛之,我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事。”
“嗯,”楚卿尘轻轻点头:“不过那李茗祖如今已经对你起了疑心,断然不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打消疑虑,善罢甘休。你可千万要小心,提防他使出什么卑劣的手段。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诺雅心里感激,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麻烦你了。”
出来的久了,被冷风chuī透,她就有些冷,忍不住跺跺脚,瑟缩着双肩,将手拢在唇边哈气。
楚卿尘伸手想解下自己的披风,又觉不妥,只能柔声道:“我们回吧,一会儿小九不见你,要着急的。”
诺雅清浅地“嗯”了一声,两人都qíng不自禁放缓了脚步,将回廊拉得更长。
“喔,对了,年后诗会的事qíng,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已经在具体筹备当中,年前跟牡丹提前预定好了,初六那日,整个天然居我们就包下了。你若是有时间的话,还希望你也能过来,京中有几位满腹经纶,又磊落豪放的学子值得一jiāo。”
诺雅想了想,过了初二,也就是一些亲近的亲戚相互走动走动,府里也没有多少事qíng,应该是有空的,就一口应承下来:“我倒是想去见识一番,就是胸无点墨,可别惹人嗤笑,丢了颜面。”
“你那日在三皇子府一鸣惊人,一首信手拈来的藏头诗可是在京城传唱了许久,就不必这样谦虚了吧?”楚卿尘打趣道。
诺雅闻言有些羞窘,满是尴尬:“那是醉酒之后,一时放làng形骸,粗鄙不堪,酒醒后便追悔莫及。怎的就被传扬了出去,惹人笑话?”
灯影流转里,垂首娇嗔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娇憨可人,楚卿尘第一次见她这样的小女儿qíng态,一时间竟然呆愣住了。
☆、第六十六章 祸水不流外人田
暖阁门口,百里九已经站在那里半晌,手腕上搭着自己的披风,看着诺雅与楚卿尘两人隐在那僻静处,说说笑笑,眉飞色舞。朦胧的灯影笼罩在玉树临风一般的楚卿尘身上,诺雅就包容在他的身影里,几乎融为一体。
安平从暖阁里追出来,站在他的身后,踮着脚向这里张望,唇角上翘,一脸趣味:“素来听闻二皇子对女人冷冷清清,从不喜女人近身三尺之内,难得与诺雅姐姐投缘,竟然聊得这样火热。”
百里九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其实九哥哥也不用过于介怀,像二皇子那样自命清高的人就是招惹女孩子欢喜。诺雅姐姐向来安分守己,应该也只是一时被他的表象所迷惑而已。”
安平殷勤劝慰,话中有话,更像是在煽风点火。
百里九拿着披风的手已经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安平怯怯地抻抻他的衣袖:“九哥哥,要不我去将诺雅姐姐喊过来吧?今日文武百官这样多,让大家看到了难免非议,失了将军府百年清誉。”
“不用,阿寻有些小题大做了。” 百里九明显已经是怒火中烧。
安平得意地弯唇一笑,然后委屈地低下头,软声嗫嚅道:“是安平多嘴,自作多qíng了。”
百里九并不搭理她,径直气哼哼地向着二人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扯过林诺雅,粗鲁地用披风严严实实地裹了,搂在怀里,嗔怪道:“这样贪玩,手都冻成冰棒了,怎么还不回去?”
诺雅的手的确有些凉,被百里九包裹在厚实的大掌里,舍不得出来,解释道:“适才李茗祖过来了,已经识出我,恐吓了几句,多亏二皇子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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