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叨饶人家二皇子这长时间,怎么不道声谢就走?未免太失礼了。”百里九yīn阳怪气地道。
“我记得小九一向是最为反感这些俗世礼节的,怎么今日也要迂腐起来了吗?”楚卿尘展颜温润一笑。
百里九一声冷哼:“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还不至于相熟到这样程度,陌生人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的好,以免被人风言风语地说三道四。”
他话里夹枪带棒,字字话里玄机,诺雅再也听不下去,扭头就走。她不熟悉道路,又没有灯笼指引,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百里九从身后跟上来,一言不发,上前牵起她的手。诺雅也不言语,也不挣扎,乖乖地跟随在他的身后,七绕八拐地出了竹林。
驼背公打开院门,百里九拉着她径直出了竹园,门外停着一辆乌漆马车,马正不耐烦地踏蹄打着响鼻。
车上坐着一个年约四旬的车夫,跳下马车,掀开车帘。诺雅不消百里九吩咐,就主动爬上马车,坐在车前车辕另侧。
百里九箭步跃上马车,弓腰进了车厢,方才冷冷地道:“杵在外面做什么,进来吧。”
诺雅踟蹰片刻,横竖也躲不过,相跟着钻进车厢里,车夫扬鞭,马车辘辘而行。
车厢里一阵难言的沉默。
诺雅不自在地向车门口瑟缩了一下,如坐针毡。
“过来。”百里九不悦地吩咐。
诺雅一动不动。百里九心里有气,探身过来拉她的胳膊,正好握在伤口之上。诺雅半个身子扑过来,忍不住轻吟出声。
“你的手怎么了?”百里九眸子一紧,出声问道。
“没什么。”
百里九qiáng硬地将她的衣袖挽起,露出包扎得整整齐齐的伤口,抿了唇,似乎是在隐忍怒火。
“是谁伤的你?”
诺雅唯恐百里九误会楚卿尘,慌忙出声辩解:“是我自己,我听说湘妃竹做萧音质极好,所以砍了两根,谁料想手笨,将手划伤了。”
“要紧吗?”百里九关切地问。
诺雅摇摇头:“已经上过药,差不多就要愈合了。”
“没事就好。”百里九笑着点头,一脸不怀好意:“既然你安然无恙,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把咱俩之间的账清算一下了?”
诺雅心里一惊,自觉地从怀里将那日从百里九身上搜得的银两尽数掏了出来,双手递jiāo给百里九,嘿嘿一笑:“银子全都在这里,我一分钱没有花,全都还给你。”
“还有呢?”
诺雅恍然大悟一般,忙不迭地将楚卿尘jiāo还给她的令牌掏出来,讨好一笑:“完璧归赵。”
百里九将所有东西全都没收了,随手丢掷到一旁:“我要跟你算的可不是这笔账。”
诺雅只当做不懂,极其无辜道:“其他的没有了。”
百里九向来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前一刻还在嬉皮笑脸与诺雅玩笑的他,瞬间就沉下脸来,乌云密布,如铅一样的云层沉沉地压下来,笼罩了整个车厢,气压也低得压抑。
诺雅忍不住向后又退了一步,后背抵在车厢之上。
百里九一伸手就揪住了她的衣襟,眯着眼睛做出凶狠的样子:“需要我提醒你一声吗?”
☆、第六十九章 教你做有伤风化的事
诺雅木呆呆地点头又摇头:“不用了。”
“那你给爷说说看。”
“我……我也许不该趁九爷醉酒的时候偷偷跑出去玩。”
“然后,碰巧跑到了别人家里?然后你被囚禁了,不能回家?”
诺雅不自然地轻咳两声:“的确是碰巧遇到了二皇子,偶遇,偶遇。”
“然后碰巧惺惺相惜,两qíng相悦,所以乐不思蜀?”
“不,不是,”诺雅急忙摇头辩解:“二皇子磊落光明,坦dàng君子,你误会了。”
“误会?”百里九bī近她:“若非他故意扰乱爷的视线,爷怎么会现在才找到你的行踪?林诺雅,爷不屑于同他那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计较,但是你,我们有笔账必须要算个清楚明白。”
百里九这样诋毁楚卿尘,林诺雅听着极不顺耳,忍不住为他辩解:“是我恳求二皇子收留我,所有的事qíng与他毫无gān系,有什么账要算,也就尽管算好了。”
一句毫不服软而又偏袒的话,令百里九顿时火冒三丈:“女人,不要以为我不能奈何你?”
诺雅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见百里九这样狠厉,倔脾气也上来:“诺雅从来不敢这样以为,从进百里府的第一天起,诺雅就是爷手里的一团面,揉圆搓扁都尽随您意,唯唯诺诺,不敢有半分差池。”
“唯唯诺诺?”百里九危险地眯起眼睛:“你都敢谋划着将爷卖到jì院!携银私奔!与别的男人暗通款曲,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诺雅受了冤枉,双目圆瞪,气怒地叫嚷:“百里九!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你自己那样肮脏的念头泼到别人身上!”
百里九又何曾有人敢这样顶撞过自己,气冲斗牛,就像一头bào怒的狮子,真的恨不能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打一顿才出了心口一通闷气。
偏生对于眼前这女人,像蒸不熟煮不烂的铜豌豆,他真的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教训,骂也骂了,也曾经下过狠手,差点一哆嗦将她掐死在自己手里。不过她这样宁折勿弯的xing子,怎样打骂几乎都是适得其反,令她与自己渐行渐远。
而且,上次动手以后,百里九心里就有那么一点后悔,觉得亏欠了她许多。尤其是那日夜里见她一人蹲在地上,拥抱住自己蜷缩起来,那样孤瘦凄凉的身影,他愈加舍不得,曾经暗下决心,不会再难为牵累她。
他心里的邪火发不出去,憋得几乎要炸了,饿虎扑食一样恶狠狠地扑上前去,一把将诺雅掀翻在车厢里,就果真欺身压了上去,将诺雅按在身下。
诺雅恼怒得小脸通红,气喘吁吁:“百里九你混蛋,放开我!”
“要是爷说不放呢?”百里九气急之下,冷声道。
诺雅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向着他的身上招呼过去,绵软无力:“无耻,自私,霸道,色láng!活该你一辈子不举!”
林诺雅气急之下,口不择言。
“你若是再不闭嘴,爷不介意敞开车帘,让大街之上的人都来欣赏欣赏,爷是怎样教训不听话的女人的,爷教你大庭广众之下做点有伤风化,刺激的事。”
林诺雅的骂声戛然而止,憋在了嗓子眼里。
百里九正暗自得意的时候,林诺雅突然又破口大骂,这次毫不避忌,声音高亢尖利:“看就看,不就是比谁不要脸么?姑奶奶我不怕,左右丢的也是百里府的人。我大不了以后当个缩头乌guī就是。”
这样一嗓子下去,百里九的马车想不引人注目,怕是都要难了。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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