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欢将茶杯狠狠的磕在了桌子上,惊呼道:“你可确定了?”
那身高不过五尺上下,看着极为瘦弱的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宁王爷的马车午时刚过就停在了公主府门外,直到属下离开时都未见人出来。”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去安乐公主府了,她从下人的口中听到时还抱着一丝侥幸,可她派去的暗卫亲口将事实告诉了她。
她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不用再去公主府了,下去吧。”
待那暗卫走后,苏承欢只觉得胸腔里有东西在翻涌着。她想起那个满脸泪痕的女子初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里是带着三分嫌弃的。所以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展示着她将军府小姐的身份,就算她为她受罚时,她也觉得是有些理所当然。可如今她竟摇身一变成为了大燕的尊贵的公主,还有那对她不屑一顾的宁王居然也拜倒在了她公主的名号下。
她突然有些想笑,但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恨意。
元淮卫懒懒的披着紫色的袍子,漏出一小块健硕的胸膛。他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将衣服拢好:“苏小姐,可有事?”
这是她得知寻七和元淮越已是同盟的第三天,左思右想,分析了如今的朝局,便找上了元淮卫。“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想必殿下已经知晓那安乐公主和宁王爷达成同盟了吧,今日我来,便是要和殿下合作。”
元淮卫挑了挑眉,正色道:“合作?苏小姐想怎样个合作法。”她并未将苏承欢的一席话听进耳朵里,语气有些敷衍。
苏承欢自然知道他肯定是不信她的,便在元淮卫桌前坐下:“我要殿下去陛下面前提亲,纳我为正妃,然后我会助你攀上那个位置。”
她话音刚落,元淮卫的脸便沉了下来:“苏小姐说这话,是为谋逆啊。”
☆、风雨yù来
苏承欢笑了笑,眼神里满是笃定:“殿下先不要这么快否定,这其一,苏家乃朝廷重臣,我又是苏将军的嫡女,自知与殿下差别并不大。这其二,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只想拿到我想拿到的东西,也会全力协助殿下,殿下不必如此惊慌。这其三,如若殿下有意与我同谋,我会送殿下一个大礼物。”
元淮卫只是死死的盯着前方,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苏承欢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说道:“殿下只有五日的时间考虑,我就先告辞了。”
听了他的话,屋内一众谋臣个个面露异色,其中一个身穿绿衣的中年男人恭敬的说道:“属下认为不能答应苏小姐的请求,殿下刚从风口làng尖上险退,如今又要求娶武将之女,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男子也开口道:“属下不这么认为,那苏将军为人忠厚善良,深得陛下喜爱。如今正因为将昭阳公主嫁给南疆的皇子,五皇子妃bào毙,正是对苏家愧疚之时。若是殿下前去求娶苏将军的女儿,陛下定会觉得殿□□贴他,定会更加信赖殿下。”
其中一个一直不开口的男子沉思了半刻,徐徐说道:“属下认为,陛下不太可能会同意,听说那广平侯府早就向将军府提了亲,若是陛下答应这门亲事,那广平侯府极可能会生出不满。”
元淮卫摇了摇头:“广平侯府是皇后的娘家,府中子女更是有些狂妄自大,就比如那小侯爷。我认为父皇一定会同意的,因为他不会看着将军府和广平侯府喜结连理的。”
一个身材矮壮的男子走下了马车,一脸谄媚的对着那门口的侍卫说道“这位侍卫大哥,请问王爷在府中吗?”
那侍卫脸上并无表qíng,淡淡的说道“王爷出去了,请问阁下是哪位。”
中年男子搓了搓手,说道“在下乃褰州张刺史,今日进京,来拜访拜访王爷。”
侍卫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几辆马车,语气里带了一些鄙夷,这样的拜访他三天两头都要遇见一次,也并不奇怪,刚想说话,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元淮越的马车缓缓的停下。侍卫便迎上去说了来人的身份,元淮越听罢挑了挑眉,说道“张大人来本王这王爷府可有事?”
张刺史有些肥胖的脸都快皱成了一团,几滴汗顺着脸颊慢慢滑下,他拂起袖子擦了擦,向前走了几步,有些yù言又止。
元淮越摆了摆手,身后的马车便被车夫牵走了,他笑了笑,语气温和道“张大人随本王进府吧。”
张刺史低着头顺从的跟着元淮越,用余光观察着这王府的一糙一木,面色上有些惶恐。想起自己带来的那十个绝色女子,底气又足了些。
待元淮越坐下,他才讪讪的坐在下方,恭敬的说道“宁王爷,在下有一事相求。”
元淮越捧起一杯茶,漫不经心的说道“这茶是大燕进贡的赛仙露,要在极其温和的环境下才能缓慢成长,张大人,可否先尝尝。”
张刺史脸色有些发红,端起桌上的茶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又急忙放下道“王爷这茶确实是茶中极品,可在下就快xing命不保了,请王爷救救在下。”
“哦?”元淮越摸了摸下巴:“本王刚刚听了一首歌,觉得甚是奇特,不过本王只记得词,并不会唱。今日恰好大人在此,本王念给大人听听,请大人为本王斟酌一二。”
张刺史尴尬的gān笑了两声,脸色依旧谄媚道:“在下荣幸之至。”
元淮越缓缓站起身,边下着台阶边念道:“赤足孩童头生疮,锦衣马夫花下足,刺史府门酒ròu臭,路旁三千冻死骨。遥想褰州繁华时,银为糙木金如土。”
话音刚落,他便停在了大堂正中,一脸戏谑的看着张刺史。张刺史在他念出第一句时便已坐如针毡,忍着心头巨大的恐惧听完,低着头一直冒着冷汗。
元淮越又说“本王劝你jiāo出全部贪赃所得,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张刺史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痛哭流涕道“王爷冤枉啊,下官上任以来一直两袖清风,何来贪污一说。”
这时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在元淮越耳边说了几句,元淮越一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脸色也不如刚才和煦,看了看如死狗般跪着的张刺史,说道“送客。”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苏承欢静静的跪在老夫人身后,脸色有些yīn晴不定。待那公公念完圣旨,她脸上划过一丝狂喜,她赌对了。她接过圣旨,身后的一个婢女识趣的塞去一块金锭子,那公公妖娆的笑道:“那咱家就回去复旨了。”
是的,一个月后她便是三皇子妃了,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这东魏最尊贵的女人。
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语气有些哽咽“欢儿,这一入皇家,可就没有退路了。”
苏承欢心里有些得意,面上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祖母,这命由天定,纵是欢儿不愿,又能如何。只是那小侯爷,只能……”
老夫人不再说话,只是流下了一滴浑浊的眼泪,便由宋妈妈扶着走了。看着同样两鬓有些斑白的宋妈妈,叹息了一声“宋妈妈,你跟了我几十年,陪着我出嫁,看这将军府日益茁壮。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可却总是梦见禁卫军驻守在将军府外,府里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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