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沙沙的笔声惊扰了这万籁俱寂的夜,寻七将信叠好,轻轻舒展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身躯。脸上浮起一丝明媚的笑着,衬得这寒夜也温暖了许多。若是母后知道她嫁得了称心如意之人,定会替她感到开心。
元淮越如一尊雕像般立在窗边,窗外是明亮的圆月和稀疏的点星。冷风拂起他垂在肩上的发,似也将他的惆怅减轻了些。世间若能安得双全法,定不负那梦中卿。
皇帝放下了最后一本奏折,脸上尽是无力的疲惫。公公上前去为他捏着肩,轻声开口道:“陛下,夜深了。”皇帝点了点头,闭眼假寐道:“你说,婳瑜是不是恨朕当年的绝qíng与愚昧。”
张公公面上闪过一丝悲悯,说道:“郡主与陛下从小便一起长大,感qíng深厚,郡主又是善德深厚之人,怎会怨恨陛下呢。”
皇帝听罢他的话,睁开了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当年若不是朕一意孤行,又怎么害得她……”说着他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一身红衣的女子巧笑嫣然的看着他,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全是温柔与风qíng。她就站在那偏着头看着他,似要将他的一腔英勇都融化。他见过那样的目光,可惜获她一片痴心的那个男子却并不是他。
张公公也叹了口气,也不再开口。皇帝站起了身,说道:“今晚去瑜夫人宫里吧。”张公公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是。”
长长的走廊似没有尽头般一直往着皇宫深处延伸,挂在两旁的灯笼似绵长的红线一直延到他的眼前。目光所及的建筑在黑夜里若隐若现着,仿若置身一场满是迷雾的梦境。他从梦中醒来,婳瑜正在笑吟吟的看着他,嗔怪道:“皇兄今日不是说要带瑜儿去骑马的吗,怎又睡过头了。”
瑜夫人被从睡梦里唤醒,见是皇帝,惊喜的迎上去说道:“陛下,今日怎么想起来臣妾这儿了。”
皇帝看着面前这与她六分相似的脸,眼光竟有些朦胧了起来,低低的喊到:“瑜儿,瑜儿。”
瑜夫人娇羞的笑了笑,那带着万分妩媚的声音有些发颤:“陛下,臣妾在这儿呢。”怎料皇帝又呢喃道:“婳瑜,朕的婳瑜。”瑜夫人娇羞的表qíng顿时僵在了脸上,显然这种qíng况已发生多次,她并未惊慌,只是迎合着皇帝,细声的安慰着他。
皇宫如同一头匍匐着的巨大的猛shòu,朱砂色的城墙在夜色里显得庄严无比。城墙内人心惶惶,有人日夜望着头顶遥远的苍穹,穷其一生都未能越过这道墙。城墙外万家灯火,有人为进的这宫内,qiáng忍着疲惫挑灯夜读,祈祷有天能一飞冲天,泼天富贵享之不尽。
可人生命数早已注定,贫穷富贵,生老病死,岂是人力可违逆。
一壶清酒送上,元淮景望着面前这已经有些陌生的弟弟,叹息了一声说道:“犹记得上次与你分别时,你还只到我肩膀,如今已长得这般高了。”顿了顿,又说道:“怪不得现在姑娘们都说,嫁人应嫁宁王爷。”
元淮越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二哥此次回京,可是为了愔妃娘娘的忌日。”
提起那位早已逝去的愔妃娘娘,元淮景的眸子暗了下来,似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常年在外游历,虽不能年年回京,也会如在京都般祭拜母妃。”他看了看元淮越,继续说道:“只是恰逢一位故人,便随着他回了京都。只是贤妃娘娘之事,望六弟不要太过伤悲。”
元淮越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但立马便消失殆尽。说道:“母妃之事,我已查清,确是婢女不小心所致。”
见气氛有些凝固,元淮景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道:“前几日我见着一位极为聪慧的姑娘,虽感思绪万千,却并不知晓她的名字。”
元淮越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语气也不似刚才压抑:“不知是哪位女子能得二哥欢心,也着实是幸运。”
元淮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尽显惆怅,悠悠说道:“说来也是缘分,她竟识得我那位故人,我也只听得那故人唤她安乐姑娘,算是我对她唯一的了解了。”
话音刚落,元淮越只感觉眉头一跳,怒从心头生起,语气变得有些冰冷:“这京都万千女子二哥谁都可以思念,只有她不行。”
元淮景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挑了挑眉说道:“六弟认识那位安乐姑娘。”
诡异而又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涌动,元淮越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二哥早就将这京城的一切了解的一清二楚了,何必来试探本王。若是二哥要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本王翻脸了。”不等元淮景回答,他便急急的走了。元淮景看着那一抹墨色消失在拐角处,缓缓收回了目光,面上依旧擒着淡淡的笑意,自言自语的说道:“这xing子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寻七愣愣的被元淮越紧紧锢在怀里,感觉环着她的手臂越发的用力,她小心翼翼的呼吸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得任由他抱着。
元淮越深深呼了一口气,轻声嗔怪道:“你见过元淮景了,为何不告诉我。”
寻七将脸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想了想,望着他说道:“我忘了。”
元淮越见她仰着小脸儿,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他才知自己太过敏感了,一有关于她的风chuī糙动都会乱了阵脚。
房间里一片暖意,寻七脸色有些微红,一双芊芊玉手正缓缓褪着元淮越的外袍。像是被抽gān了空气般,元淮越只感觉血液顺着她手滑过的地方缓缓燃烧起来。窗外是昏huáng的夕阳,将两人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元淮越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夫人这是要替我更衣吗。”
寻七面上有些恼怒,急忙说道:“我只是见你衣服湿了一些,想将它烤gān一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红的像天边的晚霞。她支支吾吾的躲闪着元淮越灼热的目光,只感觉手心一阵发烫。
元淮越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嬉笑着说道:“若是夫人想脱为夫的衣服,只管说便是,何必劳烦夫人动手呢。”
寻七将脸别过去,故作镇定的说道:“你……你出去。”
元淮越放在她腰间的手又用力了些,她只感觉与那滚烫的身躯又贴近了些。气氛一时变得更加旖旎了起来,元淮越轻轻贴在她耳边说道:“若是夫人亲我一下,我便什么都听夫人的。”
寻七的手无力的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只感觉脸上越加发烫了起来。就在她即将碰到他的脸时,他突然就转头吻上了她温热的唇瓣。寻七只感觉如触电般猛地躲开,谁料元淮越早有准备的手紧紧将他扣在怀里,只得承受着他火热的攻势。
丞相府里孟笙歌正绣着一个荷包,似乎是想到了那人收到荷包时的表qíng,一缕红晕轻轻攀上了那微微噙着笑的俏脸。见孟大夫人走进来,慌忙将手中的荷包藏了起来。不料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孟生沂一把抢了过去,还未等她抢过来便听得孩童稚嫩的叫喊声:“姐姐绣的这是什么啊,怎么和我的看起来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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