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被缓缓推开,余光投she进屋内,将男子的身影拉的无限长。只见他轻轻走向那榻上的女子,轻解外衫,只露出丝白的里衣。他躺在寻七身侧,将手轻轻覆在她微蜷的手上,脸上是乐忧参半的笑意。
月色微凉,chuáng帐上男子将女子紧紧圈在了怀里,浅浅的月光在他轻闭的眼睑下方投去一个微huáng的暗影。金风雨露相逢夜,便是人间无数,也难以匹敌。
三更天时,一张薄信被送到三皇子府。信未阅半,元淮卫那张冷峻的脸上便挂满了笑意。
好啊,好啊,好啊。他连叹了三个好,一缕疯狂之色在他脸上蔓延。待他又细细的看了一遍那信后,才将那信放在明烛上烧掉,火舌飞舞间,只见那火焰未蔓延到的地方,写着一句“三殿下有心了,苏某感激不尽。”
居月懒懒的躺在美人塌上,略微凌乱的发髻上斜斜的cha着一朵淡粉色的樱花。那张不施粉黛的脸上流露着温和的笑意,外袍微敞,露出一截jīng致的脖颈。一个婢女莲步微移向这边走来,正yù行礼时,居月突然喊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浑身一颤,早就听闻这三皇子侧妃刁蛮无理,稍有不顺对下人也是非打即骂。她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打量着这位侧妃娘娘,颤颤的开口道:“回娘娘,奴……奴婢叫秋鹛。”
居月对着她招了招手,说道:“你是新来的吧,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秋鹛只是深深的低着头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的确是新来的,本来是要去伺候正妃娘娘的……”说罢,她看了看居月的反应,识趣的闭了嘴。
居月扭过了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下去吧,对了,去账房结了工钱便走吧。”
秋鹛脸色一白,想要说些什么,居月身后的婢女对她摇了摇头,她才qiáng忍着哭腔说道:“谢娘娘。”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居月就突然捂着肚子,鲜血从淡紫色的裙褥中渗出。如花般娇艳的女子蜷缩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周围的婢女们全都白了脸色,但还是快速的请来了太医。
元淮卫yīn沉着脸,看着白纱帐中女子模糊的轮廓,听着那痛呼声渐渐小了下去。白发垂胸的老太医将手从居月手腕上伸回来,恭敬的对元淮卫说道:“三殿下,娘娘……娘娘小产了。”
“不可能,居月身体健康,饮食出行周围都派了人保护,怎会突然小产。”元淮卫额角青筋bào起,脸颊微微抽搐着。居月的几个侍女跪在屋内,脸色如死灰般惨白,藏在衣袖里的手也颤抖的厉害。
老太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惋惜的说道:“依老臣之见,娘娘并非突然有恙,恐怕……恐怕是中了毒。”
几个侍女突然抬起头,脸色也从苍白变为了恐惧。屋内气氛顿时变得死寂,元淮卫因为qiáng忍着怒气,脸色yīn沉的吓人:“究竟是谁如此狠毒,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毒害我未出世的孩子。”
元淮越靠在寻七腿上,挑了挑眉,说道:“后来呢。”
那暗卫原本平静的脸上变得古怪起来,半晌才说道:“是侧妃身边的一个婢女投的毒,而这婢女就是被正妃所指使的。”
此话一出,寻七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狐疑:“可正妃被关在天牢,没有陛下的允许可是谁都不能进去的。”
元淮越也坐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暗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三殿下也是不信,可后来,那天牢侍卫主动承认是正妃以币重言甘收买了他,并一直给那侍女传信,还拿出了他们的信件往来记录。”
元淮越摆了摆手,那暗卫便身形一闪,隐入了黑暗中。寻七直直的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半晌才转过头来看着元淮越,说道:“传闻三皇子对那居月可以算是百般宠爱了,怎么连苏承欢害了他未出生的子嗣,他还如此淡定。”
此时正是阳乌半起时,微huáng的阳光为寻七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柔柔的金边,从元淮越的眼光看去,只觉美人如画中仙灵,双眸似水上涟漪。寻七被他盯得脸颊发红,轻咳了一声便看向别处。元淮越突然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说道:“何止呢,他今日还去求了父皇,别追究正妃的过错。”
寻七感受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轻轻的鼻息喷洒在她绯红的脸上。周围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一只手却突然抵上那即将扑上来的胸膛,只听得女子柔弱却又坚定的声音道:“淮越,你不要这样。”
粉红的气氛顿时凝住,元淮越直直的看着被自己环在身下的女子,却并未起身,语气却有些躁动起来:“小七,你本就该是我的妻,你明知道我并非qíng愿娶孟笙歌,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说着那圈在寻七腰上的手却慢慢上移,所触及之处一片旖旎。
寻七一把抓住他的手,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也带了一丝哭腔:“淮越,你曾说过不会bī迫我做任何事……”
心绪涌动间,元淮越却轻声笑了笑,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说道:“我先回宫了,明日再来看你。”寻七不过点头之间,那墨青色的衣袍已消弭在转角处。碧山暮云环绕,chūn燕啼鸣声声入耳,那被元淮越手指触及到的肌肤上,仿佛还有丝缕灼热感。凝固的气氛逐渐散去,她却只觉压抑之感似大山般压下。
在居月中毒小产当日,元淮卫便进了宫,刚进御书房便在皇帝面前一跪。言辞灼灼,声声携qíng,都是在为三皇子正妃求qíng。可这一求竟是让皇帝气得差点晕厥,直接定了三皇子正妃的斩刑。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玉白的地板上洒着斑斑银霜,绛紫色chuáng褥上瑜夫人靠在皇帝怀里,秀眉一挑,柔声开口道:“臣妾见陛下这两日眉头深锁,定是有烦心事,今儿个十三公主还说了,去找您,您还不见她呢。”
听她提起元乐,皇帝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他轻轻拍了拍瑜夫人的手,说道:“让爱妃忧心了,只是最近大漠人频繁骚扰边境,朕也是……哎,你一个女子又能听懂多少呢。今日是朕疏忽了,小十三最近如何了。”
瑜夫人掩了掩水瞳,再看向皇帝时已是柔qíng万种:“多谢陛下关怀,先生们都说公主慧心玲珑,是有大智之人。且再过两日便是公主生辰了,太后娘娘还说啊,等今年生辰一过,就可以带公主去祠堂了。”
皇帝挑了挑眉,却是一阵困意来袭,只是嘟囔了两句,便沉沉睡去。瑜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狠绝,但转瞬便隐入这茫茫黑夜。
残夜细雨泠泠,拍打在窗梁上发出细针落地的悦耳声,诺大的京都也在这朦胧的雨里陷入沉睡。打更人的锣鼓声游走在大街小巷,又随着护城河席卷上来的风消弭而去。摞的厚厚的奏折前,元淮越将最后一本刺着金纹的奏折合上,捏了捏眉心以使自己更清醒些。刚想起身,便听见门被敲响,接着便是女子羞涩而稚嫩的声音:“殿下,妾身可以进来吗。”
元淮越眉心顿时皱起,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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