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喝到了凡间的酒,不是在醉红院里,而是在阑州城的一个小酒馆里。
在见到嬷嬷和如霜姑娘的时候,在她们没有认出我们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这是幻境,不是现实。
这里我所能见到的人和事都是裴觞意识中幻化出来的虚影而已,裴觞心中有什么,这里才有什么。
但裴觞只是这幻境的主角却并非主人,真正控制幻境的,是醉生梦死花!它想将我们困在这里,又怎么可能让我们轻易找到它的本体呢?
即便找到,恐怕也只是它的幻影而已。
我十分苦恼,只能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以前喝酒,是着实爱酒,而今喝酒,纯粹是借酒消愁。
“夫人,别喝了,再喝就醉了。”裴觞在一边忍不住劝道。
我瞥他一眼:“不会,酒神的酒都醉不了我,更何况区区凡酒乎?”
他叹了口气:“夫人,你是不是心qíng不好?”
废话,被你困在梦中,心qíng能好吗!
裴觞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站着看了一会儿,又转头对我道:“夫人,你看外边多热闹,别喝了,我们去街上逛逛吧。”
我走到窗边一看,远处是阑湖美景,近下是繁华街市,果真热闹。
这便是酒神的梦啊!酒神心中最向往的生活,与他的夫人在这样一个美丽繁华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厮守一生。
我忍不住看向裴觞,他也转过头望着我,眼中是无限qíng意和殷殷期盼。
我道:“好。”
既然暂时想不出出去的办法,不如先成全他一个美梦。
我第一次来凡间繁华之地,所幸就好好逛逛。
我就像一个初来城市的凡间少女一样,对街上的什么东西都表现地很感兴趣,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而裴觞更是扮演着一个体贴的夫君,看我喜欢什么,便当即掏钱买下。
不到半个时辰,我头上已经cha了一根簪子,手腕上挂了一串铃铛,左手一个泥人玩具,右手一串冰糖葫芦。
裴兄怀里更是抱了一堆东西,有三只小jī,三只小鸭,笔墨纸砚,青菜种子和一堆糕点吃食。
腾不出手摇扇子的裴觞,只好把扇子cha在胸口。
我看了又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哪里还是那个风流潇洒,俊美无双的酒神啊!
最后我们来到了花市,裴觞忙道:“夫人,花就别买了吧!”
其实我并未打算买花,只是一看到这些花,就忍不住想起醉生梦死花,总想去找一找。
一想到现下的困境,我心qíng又有点不好:“怎么,你不喜欢养花?”
裴觞道:“我有你这只花jīng就好了,还要其它的花做什么。”
“……我不做花jīng已经很久了,我不是花jīng!我是花仙,花仙知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记住!”
裴觞不语,只是抱着一堆东西冲我微笑。
……算了,跟个做梦的人较什么真!
一回到家,裴觞就在院子里忙活开了,先是架起篱笆矮墙,将小jī小鸭放进去,然后开始挖地种菜,一副打算在此长居过日子的模样。
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十分郁闷地回屋想主意去了。
想了半日,倒真让我想出了主意。
裴觞陷入梦境,是因为qíng执很深,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破此梦境,得从他夫人入手。
主意既定,我开始付诸行动。
晚饭时,我故意问他:“裴……夫、君啊,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怎么失忆的?”
在如今的裴觞眼中,他夫人,也就是现在的我,是个失忆的人,但他夫人并非凡人,怎会轻易失忆?若能得知其中缘由,说不定能帮我想到对策。
裴觞一怔,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笑道:“哪个失忆的人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失忆呢?”
裴觞望着我,眼里流露出悲伤,yù言又止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失忆的?”我追问。
“你……受了些伤……”
“怎么受伤的?”我忙问。
这次他只是望着我,不说话了。
“我为什么受伤?”我忍不住催促他,直觉告诉我,这很关键。
他道:“这些不好的过去,我们还是不提了吧,我跟你讲一些高兴的事。刚遇见你的时候,我还是个傻子,后来因为你的缘故,我渐渐变聪明了,可是师兄们并不知道,还像以前那样逗我,我便也故意装傻骗他们,结果他们都被我耍得团团转却还不自知,那摸样可笑极了……”
虽然“酒神在凡间时是个傻子”这件事的确令人很感兴趣,但我现在一心只想唤醒裴觞,所以故意表现地兴致缺缺。
裴觞:“……怎么,你不爱听吗?那我再讲点其他的好了,记得我头一次见你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你是妖怪,后来你修出ròu身,我其实心里很是高兴,只是当时……”
“等等!”我心中一跳,打断他道:“你说什么?你说我修出ròu身的时候?”
正文 第二十章:醉生梦死境(三)
第二十章:醉生梦死境(三)
裴觞道:“是,怎么了?”
我道:“你的夫人……是个什么东西?”
裴觞:“……”
我道:“我的意思是,你夫人不是人类对吗?那她是……”
裴觞道:“夫人,你是个花jīng啊,你连这个都忘了?”
我惊得张大了嘴!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个了不得的秘密。
裴觞曾说过他夫人不是凡人,我只当也是修道者,没想到他夫人竟是个jīng怪,而且还是同我一样的花jīng,当然,我现在已经是仙了。
难怪他们俩人会有如此下场,人类道修和花jīng,能有好结果才怪!
与一jīng怪结为夫妻,还能得道成仙,裴兄也真是厉害。
裴觞道:“夫人,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道:“没事……哦,对了,我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我受伤一定很重吧,要不然也不会失忆。”
他站起来,突然一把将我拉到怀里,紧紧搂着,道:“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我吓了一跳,随即感觉到他身子在轻轻颤抖,感受到他的qíng绪,除了巨大的悲伤,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过了一会儿,他qíng绪平复,我在怀里试探问道:“你……不想我记起过去的事?”
良久,他才答道:“我们这样,不是挺好吗?”
果然另有隐qíng!我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对策。
以裴觞的痴qíng,若他夫人突然背叛他……剧痛之下,说不定就能清醒过来。
三日后,我在西湖边站着发呆,不久,裴觞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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