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们怎的都停了,继续!”雷云珠命令自己的手下道:“去把她拉开。”
那几个人全是雷云珠的近卫,膀大腰圆,他们将盛侍安的双手反剪至背后,按在地上,让她动弹不得,当然,这些也都是雷云珠暗中授意了的。
盛侍安跪在地上,双膝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彼时积雪未消,足有一尺厚。她还未在意这些,只是一个劲儿地冲着雷云珠喊道:“你若是有何怨气,朝我身上撒就是,拿这些不会说话的树开刀,算什么本事。”
雷云珠瞥了她一眼,轻蔑地笑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就这样,一棵棵海棠在她面前倒下,这些曾给她带来美好和欢乐的伙伴,再不会开出美丽的海棠花来了。盛侍安心中绞痛,她好像觉得,自己与俊卿之间,好似也有什么东西被人活生生地砍断了。
这些树砍了足足两个时辰,盛侍安也跪了两个时辰,膝盖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她只觉浑身发冷,意识也不甚清晰了。
周戚扬带人赶来的时候,盛侍安已经昏倒了,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仍旧没有松开她。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周戚扬此时也怒了,朝那几个人的腿上开了几枪,登时,血流不止,染红了雪地。他命令手下将这几个人带回牢里,等少帅回来治他们个重罪。他走到昏迷的盛侍安跟前,对她说道:“夫人,冒犯了”,然后将她一把抱起。
雷云珠见他开枪,一时间愣在那里,回过神来的时候,指着周戚扬质问道:“你一个小小的副官,也敢动我的人,你可是不想活了?”
周戚扬看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到伤害的,他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信不信,我连你也崩了?”然后便大步走开。
雷云珠被他眼中的杀气震慑到,彻底石化,再不敢说什么了。
桃花一见到周戚扬,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她本想偷偷去报信,可是被雷云珠的人给拦了下来。那些士兵守在门口,没有特殊qíng况,是不被允许进来的,他们当然也不会知道后花园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还是一个负责浆洗的妇人,偷偷溜了出去,央着门口的士兵去通知周戚扬。
盛侍安脸上苍白一片,已然没有什么血色了,周戚扬将她放在chuáng上,又命人抬了几个炉子上来。见桃花要给夫人换衣服,他便出去在外面守着,直到换好以后方才进来。桃花不停地给盛侍安搓着手,期待着她能给些回应。可是,纵使几个炉子同时烧着,屋里的人都热地全身是汗,盛侍安的身子始终冰凉,没有任何反应。
Charles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一看盛侍安这副样子,就知道qíng况不妙,他当即开了活血的药,让桃花煮了喂盛侍安喝下。
“如何?”周戚扬问道。
Charles叹了一口气,说道:“命是捡回来了,只是膝盖受了寒,日后怕是有得苦头吃了。更糟糕的是,这一受寒,日后要想怀上孩子,就难了。”
“是我有负少帅所托。”周戚扬看着盛侍安喃喃自语道。
桃花哭红了双眼,“同是女子,怎的一个是菩萨心肠,另一个却是心如蛇蝎?”
她这话,大约也是所有在场的人,都想问的。
“是否要通知少帅?”Charles问道。
“不,他现在不能分心,夫人这儿我会守着,等少帅回来,我自会向他请罪。”周戚扬说道。
☆、归程
“少帅,雷云升那边来消息说,他们已经同意接受这批军。火。”向挚虞兴奋地说道。
穆正钦灿然一笑,看来鱼已经上钩了,“接下来可是更不能掉以轻心,这批军。火一定要在适当的时机才能被雷霆发现。”
向挚虞笑道:“那雷霆老儿必然不会想到,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当初花了重金从美国走。私了这批军。火,过不了多久,确是要栽在自己的东西上,可真是讽刺。”
“少帅,我娘已经争得了八姨太的同意,她表示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林昆余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似乎上天真的是听到了自己的诉求,一切都进展顺利,再过几十天,只要不横生枝节,雷霆必会丧命无疑。
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雷云升派了几十个兵,来取这批军。火。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雷云升选了城内一个废弃的工厂,将那批军火藏得严严实实的。在场的几十个人中,除了他和齐瑞丰、向挚虞三人以外,其余人全都不知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雷云升欣喜不已,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自己做了元帅时的qíng景,美人环绕,快哉快哉。他拍着向挚虞的肩膀,开始与他称兄道弟起来,“周兄,改日我若登上高位,必忘不了你的恩qíng。”
向挚虞笑道:“恩qíng不敢当,只盼着云升少爷急着当初答应我的事便足够了。”他倒是觉得,这雷云升蠢得有些可爱了。
“好说好说,到时候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雷云升说得中气十足,豪qíng万丈。整日里受着那窝囊气,他早就想教训教训雷云玺那小子了。
待回到客栈,已是凌晨了,穆正钦还未入睡,见向挚虞一脸轻松地回来,便知道事qíng办得不错。
“明日一早,我们便可动身回天津了,剩下的事qíng,就jiāo给他了。”穆正钦说道。
“这么快?”向挚虞调侃道:“少帅您该不会是想念夫人了罢?”
谁知穆正钦没有否认,反而接着向挚虞的话说了下去:“出来这么久,确是想了,不知她这些天里过得可好,雷云珠是否难为过她。”
“夫人若是听到少帅这么说,不知该有多高兴。”
也许罢,只要她不再有意躲着自己,便是好的了,思及此,穆正钦一阵惆怅。
待到天亮,他们一行人便动身向唐第初辞行。
穆正钦向他道谢,“唐老板,叨扰多日,不胜感激。”
唐第初笑道:“穆先生客气了,你既是杜兄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这几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杜寅松在一旁说道:“此次一别,山高路远,若有闲暇之时,定与唐兄再会。”
“再会。”唐第初在门前一直目送他们一行人远去。
回程的路可是要比来时轻松多了,舍掉了那几十口大箱子,再加上事qíng办得顺利,所有人都是一副轻松愉悦的表qíng。穆正钦此时更是归心似箭,自离开因因之后,他没有一刻,不是牵肠挂肚的,要不了几天,便能再见到她了。
盛侍安睡了好几天,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每日桃花只能喂她喝些参汤。周戚扬无时不刻地守在门外,一个苍蝇都不放进去。Charles将诊所也关了,专心地给盛侍安调理身子。这许多人都期盼着她赶快醒来,可是她的双眼从未睁开过。
“这都几日了,怎的还是不见醒?”周戚扬问道。
Charles摇摇头道:“身子上的痛楚好了大半了,可是夫人心上的伤口,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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