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于飞蒙追问道:“是什么大人物?”
“他倒是也不知那人叫什么名字……只说那人瞎了左眼,右嘴角有颗黑痣。”
于飞蒙立即意识到是孔仁甫的心腹夏敬海,那人也是个作恶多端,不择手段的。孔仁甫诬陷父亲下狱还不够,还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他心中已有计较,但面上仍旧沉稳地问道:“那赵宝柱现在在哪儿?”
“被我用铁链绑在了树上,这回,他就是cha翅也难飞了。”除此之外,高祥还派了十几个人看着他,这人心术不正,决不能再让他去祸害别人。
“恩公打算如何处置他?”于飞蒙问道。
“叫我高大哥吧”,高祥实在听不惯“恩公”这个名号,“杀人偿命,他犯下无数罪行,已是难逃一死。不过,这次我要亲手处置他。”
“也好。”与高祥说话的空当,于飞蒙喝完了一整碗粥,扶疏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
“我已备好了马车,你们什么时候愿意回去,我便让手下去送你们。”高祥顿了顿,继而说道:“只是,希望二位不要将这里的事qíng说出去。”
话里话间,于飞蒙便已知晓,高祥做的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不光手下有上百号兄弟,而且还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但从他的言行举止之间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xingqíng中人,讲义气,好打抱不平。于飞蒙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泄露半个字出去。“高大哥尽管放心,我们二人定会守口如瓶。”
扶疏与他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她现在,都听他的。
凌家被围得水泄不通,凌钧衎却不急不躁,在院中的莲池里喂起了鱼。不一会儿,在大门口停下一辆马车,从车里下来一个官家小姐,由丫鬟扶着,朝门口的守卫出示了手里的手牌,便畅行无阻地走进了凌府,
“凌公子,可还记得我吗?”
凌钧衎眯了眯眼睛,看清来人之后冷笑了一声,“自是不敢忘,袁小姐。”
袁锦葵用帕子掩着嘴,轻轻地笑了几声,“我还当公子早就把我忘了。”
“你是如何进来的?”凌钧衎回过头来,继续给鱼儿喂食,一眼都不想多看她。
袁锦葵却径直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捏了一把鱼食,一点一点投到池中。“当然是孔相特赐的令牌,不然你以为,我又如何进的来?”
孔仁甫的令牌,看来比皇上的还管用。
“凌公子,我特意求了孔相,让他允我见你一面。”袁锦葵仰头看着凌钧衎的侧脸,不由得心神dàng漾。
“可我却不想见你。”凌钧衎立即便把话说死了,不留任何余地给她。
袁锦葵面上有些过不去,不过还是笑了笑,“如今凌相入狱、凌公子你又被禁足。除了孔相,没人能帮地了凌家。”
凌钧衎冷哼一声:“什么条件?”
袁锦葵实在欣赏他的聪明,也不枉自己对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不过就是让你娶我罢了。凌公子,我好容易才说服我爹,让他去跟孔相求了qíng,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啊。”
自从上次勾引凌钧衎未遂,袁青山又在孔相的指使下,想要以结亲之名,拉拢于毅。结果,又被拒了。袁锦葵心中气结,自己分明也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却被凌家和于家像躲避瘟神一样地防着。如今凌家失势,她当然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将凌钧衎攥到手心里。
“娶你?一个只会用下药来勾。引男子的女人?”凌钧衎眼里的鄙弃已经显而易见了。
袁锦葵恼羞成怒,纵使在这种qíng况下,他都不愿意娶自己。“凌钧衎!”她高声吼道,“若不是你一直对我视而不见,我又怎会想出那种法子来?”
古槐给她的药自是管用,可是她低估了凌钧衎,没想到他竟能克制地住。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你,还是请袁小姐另谋佳婿吧。”凌钧衎拍了拍手,将碎的鱼食渣子抖落到池塘里,便往屋子里走去。
袁锦葵一把拽住他,歇斯底里地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
凌钧衎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坦然地面对她,“是。不过……就算没有,我也不可能喜欢上你的。”
这句话彻底断了袁锦葵最后一丝希望,她盯着凌钧衎远去的背影,眼睛里是满满的恨意。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八月份的阳光正盛,可月阳分明看到小姐眼中的寒意,她害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假装买菜,实则在凌府外打探qíng况的双喜看到袁锦葵和月阳从里面走了出去,立即躲到墙后面,以免被她们看见。
回到医馆,尹七月立马将双喜拉到身边,急着问道:“怎么样了?”
双喜失落地摇摇头,“听说凌相被关进去了,凌家周围有一大群官兵在守着,不准里面的人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尹七月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双喜你快说啊。”
“我看到袁小姐和月阳从里面出来。明明不准任何人进去,为何她们就可以?”说到最后,双喜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们……”官场上的勾连,尹七月也不甚清楚,她只是很担心怀远现在的状况,不知道他现在如何。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急躁地说道:“我今晚,便去凌府看看。”
“你怎么去?”宋隐耕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那里守着那么多人,你能进得去?”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尹七月急了,“总要去看看,我才能安心。”
“你的功夫如何,相信你自己比我更清楚。”宋隐耕能理解她此刻的心qíng,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同意她去了,“万一被抓,你让凌将军如何是好?他爹还在监狱里关着,难道你还要让他分心去救你不成?”
“师父,我该怎么办?”尹七月觉得此刻无助极了,往日遇到难事,都是怀远挡在她前面。她走到墙角,慢慢地蹲下来,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宋隐耕走到她身边,也蹲了下来,“你应该相信他。那些人,根本就困不住他的。”
短短几句话,犹如chūn水般抚过她的心田。师父说的是,怀远一向有通天的本事,这次一定也能逢凶化吉的。尹七月平复了心绪,不让自己先乱了阵脚。
☆、团圆
入夜,花圃里的蛐蛐叫得欢畅。尹七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仰着头看向天空中那一弯月牙。小时候,她只喜欢满月,大大的、圆圆的,很像自己爱吃的桂花糕,可长大之后,她更喜欢弯月,不圆满,但却叫人怜惜。
双喜在屋子里哄小豆子睡觉,轻轻地哼起了歌谣,绵长又动听。
一阵风chuī过,送来了月季花的芬芳,她摘了一朵,放在鼻尖下狠狠地嗅着。一道黑影踏着风,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尹七月惊觉,只一眼,便认出是他,虽然,他蒙着面,穿了一身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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