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流袖被拽的转身一个踉跄,她抬起头来,正好看向尹眉的眼睛。
那双她一直认为应该盛满光彩眼睛里此刻是惶恐、是慌乱、是无助和害怕,她一身láng狈,脸上脏兮兮地混着泥土和灰尘,止不住的泪水在脏乱的脸上划出一条条泪痕。
她还在苦苦央求着,尹流袖心里一疼,又忽然想起沈以钰最后说的“你信我”想起尹眉从小到大欣喜地软软地喊着她‘阿姊’。
垂下眼睑,她拉起尹眉,认真地看向她:“你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尹眉见事qíng有转机,立刻答应下来,她用袖子擦拭着泪水,想对她绽放一个明媚的笑容,却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尹流袖沉默着松开了她,带着只在旁乖巧地看着一字未说的锦瑟离去。
看着尹流袖离去的背影,尹眉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阿姊,你的心这么软,你逃不掉的。
☆、夜深
“锦瑟,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瞧着二小姐的神色不似作假。”锦瑟低下了头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我也正是这么觉得的。”
尹流袖抬头看向满天繁星,那些星星若隐若现地仿佛正在对着她笑。“也许事qíng真的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锦瑟劝慰她,“顺其自然吧小姐,多想无益。”
“是啊……多想无益。你回去休息吧。”“是,小姐。”
——
虽然已是很晚了,但尹相和尹相夫人还在房里担忧地商讨着。
“相爷,你觉得这事……”
“看样子沈以钰确实不像是说谎。”
“当真是下药啊……可不管怎样,他也是和尹眉这样了……我们的女儿可怎么办?”尹相夫人深深地担忧着,她的女儿她很了解,她对沈以钰那么喜欢,此刻一定是伤心透了,况且她和尹眉关系如此密切,如今却……唉。
尹相也有些烦心,本来很顺利的事qíng现在却因为这个而变成了这样。
“当初就应该除了她!”尹相气道。
“那毕竟也是一个婴孩啊,你怎地忍心下的去手。”尹相夫人瞪他一眼,“再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事qíng已经发生了。”
被夫人瞪了一眼,尹相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急躁了。
“你说袖儿还会想嫁给沈以钰吗?”尹相沉吟片刻道。
想到女儿虽然安安静静温柔可人的,且从古自今男子也确实是三妻四妾,但自家的qíng况不同啊。
他们夫妻之间伉俪qíng深琴瑟和鸣,家中也没有妾室,尹眉只是个意外,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女儿想必也是期盼这样的感qíng吧。
尹相夫人也想到了这些,不由叹气,忽然又想到:“相爷,那婚约怎么办?”
尹相看了她一眼,又转移了视线,“沈以钰说他不会退婚。”
想了想,尹相夫人还是地问出了口,“那我们能退婚约吗?毕竟此事本就是他的不对。”
事qíng若真有那么简单便好了。
“知道此事的人只有那天出席了宴会的人,他让人一个个警告了那些人,封了他们的口,就算是不怕得罪沈以钰的,也还是会惜命的。”
“就算真有不怕死说出去的,听者又岂会如那人一般愚蠢到处去说,也只会烂在肚子里罢了。没有人敢拿在明面上做文章的。”
尹相说罢忽然又狠戾一笑,“但如果女儿不愿意嫁的话,我又岂会惧怕这些?哪怕没有退婚的理由又如何。他沈以钰若想qiáng娶我尹天盛的女儿,也就别怪我不留qíng面。”
尹相夫人安抚地从背后抱住他,将头抵在他宽厚的背上,轻轻说:“最重要的还是女儿的想法,我明儿个会去寻个时机问问袖儿的。夜深了,我们也安寝吧。”
“好。”尹相转过身抱住她,眼里狠戾尽消只剩着柔qíng笑意。
——
而另一边,也同样没有心思早睡。
沈以钰拿着那个人给的信物冷着脸来到了他从不来的地方,去找一个他不愿意却如今不得不去找的人。
看到那个人的房间近在咫尺,他的神色更冷。
推门而入,那个人果然正坐在椅子上处理事qíng,身边的老奴候在一旁。
他冷笑一声,狠狠地关上门。
“合欢散是你下的吧!?”
男人见是他,听到他的质问一笑,抬头漠然承认,“是我。”
果然是他,这种药,也只有他才会有。
没忍住怒气,沈以钰一掌拍向桌子,“为什么。”
男人有些讶异,他很少看到他会如此失态,示意老奴将地上的东西都拾起来,深深看向他。
“我是为了你好。”
“本来不该是那个女人的,我原是想为你拉拢叶尚书的,你若娶了尚书的千金,也是一大助力。”也不知那女人与他说了什么,沈以钰竟然让她毫发无损的回去了。
“但如今是那个女人也无碍,总归尚书千金你还是要娶的。至于尹流袖,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男人看到沈以钰愈发冷凝的神色,饶有兴致,也只有在关于尹流袖的事qíng上他才会qíng绪外露。
他略一思索又带着笑意道,“而且,据我所知,尹流袖和她妹妹关系十分亲密吧,不知她就算知道了你是因为被下药才和她的妹妹厮混,那她是否也还愿意嫁给你呢?”
她会吗?
沈以钰也不知道,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来找这个男人。
不管怎样,他不会允许尹流袖不在他身边。
他握紧了拳,却只是静静地看向男人。
男人纵然也是历经世事,但还是被他的视线看得心中一惊,定下心神,知道也不能bī他太紧,遂开口道,“迎娶尚书千金,我便答应不再管你和尹流袖的事。”
“不为妻。”沈以钰暗沉着眼眸。
“自然,你的妻子须慎重选择。”
他深深看向男人,冷呵了一声转身离去,却在出门时隐蔽地比了个手势,嘴角露出一丝狠辣的笑。
既然你如此心急要为我铺路,那我自然不会违你的愿。
☆、破碎
翌日,沈以钰马不停蹄地赶到尹府,禀人通报想见尹流袖。
“小姐,沈相来了。”锦瑟在外面听了下人的禀报后进来道。
“我知道了。”尹流袖看向铜镜内的自己,有些憔悴,但她此刻全无梳妆打扮的心思,随手用一根玉簪将及膝的长发绾起,便走了出去。
沈以钰已候在厅内,他看到尹流袖走了出来眼中欣喜走上前去。
尹流袖下意识退后一步,“沈相请自重。”
“袖儿……”沈以钰一怔。
“沈相今日来有何要事?”尹流袖拂了拂衣袖转身掩下眼中复杂的qíng绪,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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