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该有的份例便恢复了,听闻有几名妃嫔冲撞了眉妃娘娘被罚了好几个耳刮子。
尹流袖听见锦瑟说着这些,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低眉颔首不语,但心底仍涌上几分暖意。
再次见到方止宣,远比尹流袖料想中的要早。
她亦很是讶异还能再在宫中见到方止宣。
“这次又迷路了?”尹流袖难得露出笑容打趣道。
她自然知晓是不可能的,上回在御花园是迷路,这次怎么会迷路到她所居之处呢。
方止宣摇摇头,一如既往地认真:“方才与圣上谈论完事qíng便想顺道来看看袖娘。”
听见他这番说,尹流袖有些疑惑了。
沈以钰会允许方止宣来见她?
但她不便将其中缘由说出,便婉言问道:“皇帝准你在宫中随意走动?”
方止宣微微侧头,像是知晓她的疑惑一般,他解释道:“圣上知道我来此,他道你近日心qíng不好,又知你我乃是旧友,便让我来探望你。”
只是他说时在尹流袖看不见的耳后微红。他未说,其实是他主动向君王提出。
闻言尹流袖倒是一怔,缓缓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抛去脑海中的各种念头,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既是来了我这儿,子砚不妨与我一道同游宫中?这后宫我倒还未仔细瞧过呢。”
方止宣含笑一拂衣袍拱手作揖。
“子砚之幸。”
快要进入初夏的时节,气温暖得刚刚好。
怕着遇见其他的嫔妃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挑着小路走赏幽静之处。
“子砚能说说你家中之事吗?”周围安安静静,许是人在这种氛围中易想到最不敢想的事,尹流袖忽然开了口。
方止宣略一犹豫看了看她身着的红衣,却还是老实回答:“我自幼便父亲身亡,全凭母亲一手抚养带大。家境贫寒,我与母亲生活困难,可母亲仍坚持供我上学堂。”
他娓娓道来,语速平缓,带着些感慨,“幸而如今我终于能有机会反哺母亲。”
尹流袖带着由衷地祝福,大抵也夹杂着对他的些许羡慕。“那老夫人该是来京都颐享天年了吧。”
听见她如此说,方止宣却否认了,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懊恼和无奈。
“并未,母亲道京城过于繁扰她住不惯,更想在老家种田养猪。也让我不必顾及她,只管好好在京城做官为民为国。”顿了顿,后半句方止宣有些支支吾吾,“不过母亲只要求我在一种qíng况下必须回家。”
听到方老夫人的言辞,尹流袖眉眼间都染上笑意,“老夫人是个妙人,倒不知是让子砚何种qíng况必须得回家?”
方止宣红着脸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母亲让我有了想娶的女子后带回家。还将祖母传下来的玉镯jiāo给了我…道是要我有了属意的女子便给她。”
尹流袖笑眯了眼,“老夫人真比寻常官宦人家知qíng通达多了。子砚定不要辜负老夫人的一番苦心呢。”
方止宣虽脸色通红但仍认真地点头。
“终有一日我会将玉镯jiāo予她并带她回家见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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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真美
他一副认真承诺的模样,让尹流袖觉着分外可爱,打趣道:“也不知会是哪位女子有幸能为子砚之妻。”
方止宣只红着脸笑却不再继续说,尹流袖见此也跳过这个话题不再多问。
在深宫中沿着小道走了许久,两人有些乏了,遂停下来在湖边休憩片刻。
侧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湖边柳树依依,水面清澈碧绿,在阳光的照she下熠熠生辉,好似满湖碎金。这边人烟稀少,连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也不见得有几个,难得有这般安谧之时,尹流袖轻轻笑道:“也唯有与子砚一起时方能什么也不用想有这片刻安宁。”
方止宣没有回话,他知晓尹流袖并不需要他应声。
“从看着父母死去的那日开始,我便时时刻刻会不自觉想着,若是我能敏锐地发现先皇对我们家的铲除之心,若是我不曾与沈以钰有过qíng,若是……”她坐在堤岸旁,闭着眼微微张开双手,像是在迎接风的拥抱,眼角稍有湿润,“子砚会觉得我是在将很多不必要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吧?”
默了默,方止宣还是点头称是。
尹流袖偏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却分外惹人心疼,只看得人眼中也酸酸的。
“可若不这样,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她又回过头看向远处,安安静静的,让人忍不住想好好抱住她。
叹了口气,方止宣在她身后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发顶,犹豫几番,却还是如此做了。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度,尹流袖一怔,听见从头顶传来的温声。
“还记得那日放纸鸢吗?我还想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
“出宫?”尹流袖忍不住眼神流露出希冀看着他,活似一只小狗可怜巴巴地摇着尾巴,随即又想到沈以钰倏地收起神色摇头:“不行,你不能带我出去。皇帝会怪罪你的。”
方止宣只朝她眨眼,笑容如沐chūn风,“别担心,自有时机将至。”
那日尹流袖尚不明白方止宣说的时机是什么,不过她倒是发现了沈以钰已经没有再派人监视她,否则那日后他早已会来质问了,这不禁让她感觉自在许多。
直至不日后,尹眉与她道海境边又起了战事,民不聊生,因将士们有些水土不服,战事多败,损失较大,为了鼓舞士气,皇帝决定御驾亲征指挥。群臣中有支持也有反对的,意见不一,但皇帝仍是固执己见。
尹流袖这时才了然,这主意子砚大抵是极力支持的罢。
不自禁露出笑容,让尹眉频频侧目有些疑惑难得阿姊心qíng愉悦,而尹流袖但笑不语。
等待的日子是缓慢的令人心急的,但方止宣的邀请如约而至。
她按着方止宣的指示换上宫女服拿着菜篮子赶往宫门,在心底暗笑子砚为官后倒不似从前那般迂板了。
有着方丞相的打点,尹流袖很顺利地伪装出了宫。
她站在宫外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卖力吆喝的小摊贩们,在宫中待久了的她霎时间觉得有些恍如隔世的茫然及不知所措。
忽然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唤,她转身看去,男子身形颀长,着一身玉色长袍,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拢在一个jīng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手握纸扇,笑容和煦正看着她。
她心神忽然定了下来,遂走向他。
见她走来,方止宣一收纸扇,温声道:“走吧,他们也该等急了。”
他们?
尹流袖心存疑惑,但并未出声询问,而是跟在他的身后走着。
越过攘攘熙熙的人群,走过bī仄绵长的弯弯小巷,再走出巷中忽然视野开阔,入眼是一片平地,坐落着一栋矮小的房屋,听见有人进来的步伐声,屋中跑出一群孩子,冲向方止宣齐声喊道:“方夫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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