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事事休_竺卿衾【完结+番外】(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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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朦芝却是执拗得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硬要问出一个结果,“皇上是不是在想明明每日的熏香中有放置麝香为何臣妾还是怀了孕?”

  沈以钰愕然盯向她,她脸上已然淌着泪水,却还是挺直着腰坐姿端庄规矩,“该是臣妾运气好,前月猫儿来了后不喜熏香的味道,臣妾便让秋水换下了香炉,而这孩子也福大,竟抓着这个机会降临到臣妾的肚子中。”

  见她其实已经知晓了一切,沈以钰倒也不再欺瞒于她,她本就是叶尚书的嫡女,如今叶尚书一派的爪牙渐渐伸延快覆及大部分朝堂官员,权力渐大,这也是为何他尤为不喜方止宣却仍未撤职他之因。他便是需要有一个人能牵制叶尚书,而方止宣为人jiāo好正代表统领着朝堂中的寒门子弟一派。

  在这种局势下,他怎么可能让叶朦芝诞下麟儿?更何况他只希望他的嫡长子是袖儿所出,这是他对袖儿最大的保护。

  一瞬间想过了许多,他开口道,话语却让叶朦芝彻底寒了心。

  “太医说了,你身子虚弱,孩子不能留。”

  借口!都是借口!直到此刻他还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还糊弄她。

  她心中悲凉不已,手心攥紧玉笛,感觉到手中传来的冰凉,镇定心神,打起jīng神轻启朱唇,声音仔细听却带着颤意,“皇上可还记得这枚玉笛吗?”

  沈以钰有些不明所以,没有回话。见状叶朦芝脸色煞白,却还是qiáng撑着笑道:“当日我及笄之日,仍为丞相的皇上派人悄悄赠笛附言‘玉笛赠佳人’。为此臣妾在家偷偷练了好久的笛子只为了不埋没这枚笛子。”

  沈以钰良久不能言语,半晌才开口。

  “不管你信或不信,朕未曾做过。”

  原来是这样,她对他的执念才越来越深,才会有上元节宴会那件事的引发,他最终与袖儿开始有了隔阂。

  这一切便像是安排好了似的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引着事qíng的发展。

  他知道,是先帝。

  沈以钰一时颓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哪怕那人已经死了却依然算到了一切给他留下了如此多棘手的事qíng。

  闻言叶朦芝瞳孔一缩,猛然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沈以钰,但见他平静自若,知他确实没有欺骗她,便是证实了她这些年的努力和执着就是个笑话!

  她尖叫一声咬紧下唇,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地攥着玉笛,却忽然将手中的玉笛狠狠地摔在地上,霎时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无所知觉,从她的下裙处蔓延开血迹。

  满室恢复寂静无声,地上一片láng藉,沈以钰看着地上没有声息的人和一地的碎渣,只觉得刺目得很。

  仿若又回到了那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尹流袖决然地将红绳铃铛摔下踩裂。

  闭了闭眼,沈以钰转身迈步离去。

  “来人啊,叶贵妃qíng绪失控昏阙在地,立刻去请太医过来。”

  他不顾身后宫人们慌乱的步伐和探究异样的眼神,径直离开。

  日子日复一日地这样过去,熬过了chūn夏秋冬,仍有下一个chūn夏秋冬。

  对于尹流袖来说,这样的日子过得没有丝毫波澜,但令人感到诧异和世事无常的是,她与叶朦芝常聚在一起品茗聊天,经常尹眉也会缠着要和她一起来。

  仿佛她们之间不存在以往的敌意,倒像是两位相知不相熟的故友,能静心坐下随意聊一聊,看看景色,言语间是感慨、是叹息,偶尔说到一块儿去了,两人会心照不宣一笑,尹眉则不出声地坐在尹流袖身旁吃着糕点。

  这种qíng况的转变是从去年叶朦芝小产后开始的,叶朦芝一下看透了许多,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夜晚也不再等候君王为其留灯至深夜,整个宫中的人都早早地熄灯入睡。

  而当今君王在后宫中宠幸人也极少了,以往便是都去贵妃宫中,如今却是几乎谁那儿都不去了。

  “宫中的日子真是难熬的很啊。”叶朦芝坐在亭中,百般无聊叹道,“当初自己也不知是为何,竟对这后宫向往不已。”

  尹流袖细细抿口茶道:“世上有多少女子不想进这后宫享荣华?只是看不透理不清‘一入后宫深似海’罢了,待到幡然醒悟时已是晚了。其实寻常百姓人家的生活自有其美好。”

  叶朦芝美眸一瞟,“虽是无趣,但总归衣食住行仍是舒坦的,百姓家要自个丰衣足食,我们这些自小娇养的女儿家如何做得。怎么,你想出宫过寻常百姓生活?”

  纤手放下茶杯,青瓷在石桌上碰出一道清脆的“啪”声,尹流袖不禁想到那些孩子和方止宣,已是近一年未见了,也不知孩子们的绣工活做得如何了,见叶朦芝看来,她轻轻笑道:“人各有志罢了。”

  “也是。”叶朦芝失笑,只觉自己一时钻了牛角尖。她端起茶杯,余光看到尹流袖又开始了绣活,润润喉咙有些疑惑开口道:“你成天都绣些什么呢,又不赠人。”

  尹流袖正好收完一针,抬头语气温和:“左右也乏味,不如找些事做,省的总是感觉无所事事。”可听到赠人却不经意间细微地捏紧了手上绣的式样。

  叶朦芝颔首不再多提。忽是想到什么,提醒道:“秋水说听伺候皇帝的公公们道皇帝近些时日来颇yīn晴不定,你可小心点。”

  闻言尹流袖若有所思,几分笑意流露言语间:“流袖多谢娘娘提醒。”

  宫女正好端上一碟新式糕点放下,叶朦芝捏起一小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闻言嗤笑道:“本宫只是不想连在宫中唯一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了。”

  尹流袖只笑也不回她,一旁的尹眉不满地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放下绣活也拿了一块糕点塞到尹眉嘴中,尹眉顿时笑弯了眼。

  chūn天的阳光倾泻进亭中,洒下一片碎金,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树上的喜鹊时不时啼叫一声,如画般安谧宁和。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着写着就感觉要完结了是为什么呢【对手指】

  ☆、锦瑟无端五十弦

  尽管已经暗生警惕,但是很多事并不是有所准备就能防住的。

  夜晚,当一身酒气的沈以钰来到尹流袖屋中时,尹流袖并不感到讶异,只是暗暗提起了防备。

  察觉到尹流袖对他的警惕,沈以钰只觉心寒,霎时冷下了脸色。

  “夜已深,不知皇上有何事来此?”尹流袖小动作地退后几步,垂手行礼问道。

  “你一定要对我如此疏远吗?”沈以钰抿出一个苦笑,他如今在她眼中,当是连个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尚且能得她一个笑颜,而她对他每日都冷眼相对。

  “君民有别,礼数须全。”尹流袖淡声回道。

  沈以钰走近她,却见她下意识后退,站定步伐,深深看向她,“袖儿,我已经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了。你仍是不愿与我为妻?”

  尹流袖纹丝不动,只低着头沉声回:“尹氏福薄,不值得皇帝如此做。宫中佳丽众多,皇上总会有心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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