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瞳微微困惑地——
“我以为你不希望我接受这个建议。”
“我为什么不希望?”
他笑着走过来,手臂轻轻围在她肩上,温柔亲腻地凝视她。
“你长得那么漂亮,我当然希望每个人都能在电视上看见我美丽的女朋友——你不晓得我多想拿你出去炫耀。”
语瞳噗哧一声笑出来,快被说动了。
“你可以只签这一次的广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样你就不会有太大的压力。”他理智而合理地给语瞳建议。
语瞳这下开始认真考虑了。
其实慕淮的谅解与否在这整个事件中并不占有太大的决定因素。语瞳如果愿意答应兰倩做代言人,只怕也只是为了赌一口气——冲着殷以淮高傲的锐气。她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能,只是她愿不愿意。
这像是个挑战。语瞳也许不肯承认,但其实在以淮饱含揶揄的薄唇吐出“你不敢”三个字的那一刻,她其实已经接下战帖了。
以淮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气,激出她好胜本xing中那种征服的yù望……
“我只答应拍这次的广告,拍完之后我立刻回公司上班,以后绝对不考虑了。”语瞳抬起头来对慕淮认真地说。
语瞳摇身一变成广告明星的消息惊动了凌家的一家子人。
凌妈妈笑逐颜开,逢人便骄傲地说女儿要上电视了,家里失修已久的录影机也被凌爸爸送去了修理,准备万全以等待广告首映。妹妹语蓓眼睛一亮,跳至她面前问她:
“这下可有免费的化妆品了吧?”
语瞳对这所有的反应啼笑皆非,心想gān脆把拍广告的酬劳都拿去买化妆品送语蓓算了,横竖酬劳也没多少。语瞳之所以答应下海拍广告完全只为争一口气——被以淮所激起的倔傲气。
艳阳下广告开拍,导演锁定南台湾一景。白云蓝海绿树,一群人数程到北迥归线以下的地带开工。广告公司出动大队人马,语瞳这儿只有而雅跟来;慕淮有客户脱不了身,说好明天下来陪她。
天热地热,大片沙滩蒸发着炎炎热气,像是发了一天的高烧,倦懒烫红。语瞳被阳光一照,差点整个人蒸发掉,却仍得照着脚本在沙滩上作清慡状地游走,适时萤幕下端会打出一行字:知xing,个xing,掌控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美。
聚集了一天热气的沙滩有如烧红的铁板,烤烫着语瞳的脚丫。如此恶劣的环境,语瞳还得巧笑倩兮地面对镜头。别说她这辈子还没上过镜,就算来个职业演员,只怕也需要点能耐。
从排练加NG,语瞳在沙滩来来回回走了四十多趟,脸部僵硬到没表qíng,脚下行步如机械,妆被汗水冲成沟渠,什么清慡自在知xing?!知xing个鬼!
折腾半天,导演只好无可奈何地放人下来休息。
远处尘沙滚滚,意外出现吉普车;而雅眼尖,兴奋地拉着语瞳手臂急晃!
“是殷以淮耶!他怎么来了?”
是啊,他来做什么?现下的灾qíng状况加上殷以淮对语瞳来说犹如雪上加霜!她拍摄的过程挫败如斯,此时最怕见和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他。
“咦?怎么有空突然跑来?台北没事好忙?”导演跟以淮像是旧识,绽开笑脸。
以淮仍是一贯的嘲弄。
“台北没我的事,这里想必也没我的事,反正到哪里都没我的事,我人在哪里也没什么差别。”
以淮身穿简单的T恤、牛仔裤,帅劲慡落得足以压倒烈日骄阳,鼻梁上一副墨黑太阳眼镜隐藏住视线,不过语瞳却觉得有一双无形的视线she向她,qiáng烈透悉般让她如芒刺在背。
“你来监工好了。”导演玩笑似地拍拍以淮的肩,转身招呼喊人:
“来来!休息时间结束,继续开始之前的那个镜头!”
如果可以的话,语瞳真想掉头就走!她不想让以淮看见她的失败,重复了四十多遍的动作,导演怎能对她还有信心,认为今天一定可以拍摄完成这个镜头?语瞳素以为傲的自信心霎时消失,只剩下懊恼与沮丧。
她等着让殷以淮看她的笑话了。
“语瞳,你发什么呆?导演在喊你呢。”
而雅提醒地推推她,语瞳百般不愿,但全体工作人员——包括以淮,全在等她,她只好硬着头皮咬牙上阵,继续她的沙滩漫步。
“卡!”
导演明察秋毫,严厉喊停,足够让十里外的人听见的大嗓门喊过去:
“凌小姐!你这样子表qíng不行,要很随意、很自信的神qíng!我刚才跟你解释过了不是?要抓住那个味道,你懂不懂?!”
语瞳羞得只恨地上没有一个dòng好让她钻进去躲。她懂不懂?她当然懂!她的智商又不是零!只是她不是职业演员,表qíng透过镜头之后是什么qíng况她根本无法揣摩,要她如何拿?!
语瞳紧咬着下唇忍耐不语,咬得唇上现出一道深深牙印。同样的事周而复始不断上演,沙滩上留下语瞳无数个脚印与导演不停的卡卡卡,太阳等不及下山了。
“算了算了,收工吧,明天再来!”搞了一天,导演自己也乏力,挥挥手叫大家收拾器材回饭店。
苦难折磨终于暂时解脱!语瞳连往以淮那边多瞧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横竖是丢脸丢够了。
筋疲力竭!拖着无力麻痹的步子走回而雅身边,而雅则把行动电话递给她。
“刚才殷慕淮打过电话给你,要你回电。”
拿着打给慕淮的行动电话像溺水的人终于抓着一支浮木,语瞳才喊了一声:“慕淮……”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你怎么了?拍摄过程还好吧?”慕淮沉稳亲切的声音传来,温柔如和风。泪水bī进语瞳的眼,蒙蒙化成一层薄雾。
“嗯,还——还好。”语瞳有时真恨自己的好qiáng,明明难过到只想找个温暖有力的肩膀靠着大哭,却还死撑。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喔,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他歉然地。“客户临时改成明天走,我恐怕没空下去看你了,没关系吧?”
慕淮最后那句“没关系吧”其实不像问句而像知会。他所认识、欣赏的语瞳就是这样——独立自主。自己可以解决问题,不像别的女孩惯于软软依附着男朋友;于是语瞳现在即使有女人的依赖柔弱之心,也非得硬生生bī回去不可。
“没关系,反正也拍不了几天就回去了。”语瞳还是得扮演一个体谅男人为事业忙碌的女人。
“也是,那我等你回来。喔,客户在等我带他们去吃饭,我不多说了,晚上再打给你。”慕淮挂掉了电话。
语瞳有些茫然地瞪着那只电话,瞪了好几秒,讶异自己的qíng绪怎么比接电话之前还差!慕淮的声音完全没有抚慰到她,她沦落得更沮丧。
“怎么了?殷慕淮不下来了吗?”而雅陪她走回饭店,小心翼翼地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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