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下班前就到这里来盯着你,这样全部门……”他好脾气地笑着。“不,全公司都会猜测我们的关系。”
温荻芝终于有那么点意识到她的冷言冷语好像对棠旭再也起不了任何吓阻的作用,这让她恼怒极了。她打从牙fèng里咒了一句:
“你去死吧。”
棠旭没去死,他只是笑了笑,心qíng很好地chuī着口哨走回他的座位。
白痴!温荻芝暗骂着,心里却漫上一股沮丧……她的冷寂一向是她最有用的武器,怎么这回竟失灵了?
她忽然担心起来,担心他如果从此以后就这么耍赖地对付她,那她势必得用更冷更尖刻的态度才能吓走他;但她怀疑的是,她能更冷淡地对待他?难道,她真的想赶走他?
这样的想法令她吃惊,她很冷静地甩开了这个念头,却看见总机妹妹捧着一束漂亮的玫瑰往助理办公区走来,直直走到了她面前。
“楼下的花店小弟送上来的。”总机妹妹望着美丽花束的眼里有股羡慕。这束粉嫩的白玫瑰,清新而绝尘,与她的一身白色衣裳相互辉映,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案。
这是个聪明的礼物。温荻芝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送花的人是谁,她所认识的男人之中,只有棠旭是这么聪明细心又体贴的。
收下了玫瑰,她烦恼地将它往办公桌旁一塞,她是可以对这束花视若无睹,她也有这种能耐,但糟糕的是他送这花的心意,她却已经体会到了。
但也是因为这束花,更加深了她的抗拒,她很快下了决定,在下班前的二十分钟,她就借口有事提前早退,然后悄悄溜到停车场……
“下班了?”
这声音让她为之一震,带着一脸的惊讶与气恼转过头来,看见棠旭一双盛满了笑意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她没好气地问。
“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招。”他站在他的车边,略略得意地说。“提前下班是吧?除非你不来开车,否则还是躲不掉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厌!”她不假辞色地瞪他。虽然知道她的冰霜态度已经对他起不了作用,但还是吝于给他一个好脸色。
“我讨人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望着她的模样让她产生了新的困扰,他的眼眸中有着温和的笑意,更多的却是一抹坚定,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甘休工走吧,坐我的车,结束我再载你回来。”
“我不要……喂——”
不顾温荻芝的抗议,棠旭将她拉进了他的车里。她一向冰冷的双眼如今仿佛在燃烧,那把火焰,竟出奇地吸引人,那张漂亮的脸庞即使恼怒,却仍不损完美。他深深叹了口气,控制住吻她的冲动,开车上路。
“别生气,”他温和地说。“我先带你去吃饭?”
温荻芝的回答不只一点也不温和,还挺火爆:“别跟我来这套!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去吃饭。你到底想gān什么?”
“不吃饭?”他对她的反应”点也不在乎。“好吧,那我们就先去……”
他的话在一半停止,她果然掉进了他的圈套,追问:“去哪?”
“你放心,”他的口气中多了丝逗趣的意味:“我又不会把你载去卖掉。”
“你敢?!”她的语气依然很冷。
“我当然不敢。”他的唇角向上掀起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你只要一皱眉,我就紧张得魂都没了。我把你当成仙女一样地捧着,哪还敢做任何让你不高兴的事?”
“少用这种拐女孩子的对白跟我说话,”她不屑地说。“你再恶心一句,我立刻下车。”
“我错了,行吧?”她的尖刻仍是吓着了他,他叹口气。“但你知道赞美你已经是我的习惯了,你要我怎么改呢?”“省省口水吧!”她冷哼。“我不吃这套。”
棠旭又低低叹了一声,似乎是叹给自己听的。他专注开车,变得沉默了。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反倒让温荻芝不习惯起来。从她认识棠旭开始,他就是一直很开朗地在她旁边东扯西聊,从来没有这么沉静的时刻。
她望着他修长的手指环着方向盘,一双优雅的手。他英俊的侧面在幽暗的光线下有种难以形容的魅力,她的心突然跳得怪怪的,她只好不悦地把这些全怪罪于他:
“喂,你gān嘛不说话?”
他转头看了看她。“说了怕挨骂,不说也不行,你还真难伺候。”
她又火了。“你自找的!我可没要跟你出来。”
“我又没抱怨什么。”他好脾气地说:“你肯跟我出来,我已经想打个金牌去谢神了。”
谢你个鬼!还没来得及把这话说出回,他的车就已经停了。熄了火,他在黑暗中转向她:
“到了,下车吧。”
这是一个巷弄中的停车格,位在一个普通、安静的住宅社区,没有店面也没有观光场所或公园,温荻芝本能问:
“来这里gān什么?”
“跟我走就对了。”他替她开门让她下车,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那接触的亲密感觉比她所想象的更深刻,仿佛烧炙着她的皮肤。她不由得深吸了口气,想不经意地甩开他,但他却不给她机会。
他带着她走到一面墙边,那看起来是一所公家机关的围墙,很普通的一堵水泥墙;但不平凡的是,那墙上,有着用各色粉笔所画的现代画,丰富缤纷,连绵成一片。
温荻芝被这壮观而美丽的景象给震慑住了!她睁大了眼睛,不置信地看着这片位于户外的画廊。那大胆的色彩、抽象的线条,画着一个个人物、太阳、花、糙……构成了一个绚丽的世界。她不自主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那墙,粉笔的痕迹立刻沾附在她的手指上。
她惊讶地问:“这会脱落的!这样画怎么能持久!”
“它从来不持久。”他带笑望着她因惊艳而喜悦的脸。“事实上,只要一下雨,这些就完蛋了。”
“这样多可惜!”她惋叹着。
“我们觉得可惜,但在画者来说却不见得是这样。”他解释着:“这是一位还在学画的学生画的,就住在我们社区里,他说他喜欢每次重新归零之后再开始的那种感觉,看不见过去的纪录,没有包袱。”
她既惊讶又迷惘,眼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那面墙,想趁它还存在时多看几眼。她从来不知道,也难以想象,在这样寻常的巷弄中竟然藏着这么美的事物;但棠旭,却教她体会了这样的感动。
“你载我来,只为了带我看这些?”她转头问他,语气似乎变柔了。
他露出了一个她所见过最迷人的微笑:“这些都是很美的东西,我觉得,美丽的事物该跟心爱的人一起欣赏。”
温荻芝因他灿烂的笑而悸动,但她仍然只是闷哼了声:“我可不是你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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