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筑儿刻意转过头去不看他。她怕他那种柔qíng的眼神,在那种眼光之下,只怕她想说句qiáng硬一点的话都不可能。“我走就是,反正我也没心qíng再看什么拍卖会。”
靖翾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为什么筑儿小小的喜怒就能引起他如此之大的qíng绪变化?靖翾深深吃惊,但却又管不住自己对她的关心。
“这里离你家这么远,你是骑车来的?”这里是天母,与筑儿家是一个南一个北。
“坐公车。”筑儿摇摇头。她可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找到这的。“我根本不熟这里的路,不敢骑。”
靖翾拿她没辙,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说:“我送你回去吧。”
筑儿脚下不动,奇异地看住他:“我有没有听错?你想赎罪呀?”
“别说那么难听,”他一笑,说实话,“我只是不放心你。”
筑儿又嘲讽又奚落地提醒他:“你的未婚妻在楼上等你耶。”
“没关系,我会打电话告诉她我晚点到。”
送筑儿回去再赶回来会遭丝涓抱怨,但比起筑儿留在会场引起丝涓的嫉妒,后果是小巫见大巫,两相权衡,被丝涓抱怨也就可以忍受了。更何况,他真的不舍得让筑儿辛苦地再坐公车横跨一个大台北回景美。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bī你哟。万一你跟未婚妻吵架了,别怪我。”靖翾翮不管他的未婚妻而送她回家,筑儿心里当然开心。她有种奇特的想法,好像她在某处赢了丝涓似的……
然而这得意十分短暂,人家是他未婚妻,她是他的什么呢?
她顿时又变得十分索然,改口道:“还是算了,我自己回去。”
“怎么你那么善变,短短几秒就能改变心意?”靖翾仍是坚持要送,拉着她的手走出大楼,说,“我的车就停在隔壁。”
拍卖会场这栋楼的停车位少,恰好靖翾有个朋友就住在隔壁大楼,于是他每回来都把车停在朋友家的地下停车场。
筑儿无可无不可地被他拉进了隔壁大楼的地下室。这是楝七层的老大楼了,地下停车场很小,停不下几辆车。靖翾发动了车,将开出车道,却发现地下室出口的铁门被放了下来。
“奇怪,这里的门一向不关的。”靖翾纳闷地下了车,走到铁卷门前找寻开关,往那画着上下箭头的按钮按下去,奇怪的是,铁卷门竟不动。
“坏啦?”筑儿从车里探头出来问。
“大概。”靖翾又试了两次,然而铁卷门仍无动静,这下伤脑筋了。
“那里是不是有个机电控制室还是警卫室?”筑儿东张西望,给她看见了位于角落的一个小小房间。
“我去看看。”靖翾应声放弃铁卷门往回走。筑儿也想帮忙,便下了车也向那小房间走去。
小房间里亮着日光灯,从小窗看进去像个休息室,也许提供大楼管理员休息。墙上,倒是有几排电气箱之类的东西。靖翾稍稍推了推阶梯上的门,门没锁,他直接踏进门去。
筑儿也随即踩上阶梯跟了进去。然而她一刚进屋,没留意身后的门就这么慢慢阖上……
骤然“啪”地一声声响,引得筑儿与靖翾都回过头来,门竟然关上了!
筑儿本能去转那门把,转着转着,竟转不动!
“锁上了?”靖翾从筑儿讶然无措的表qíng中猜到了状况,他皱皱眉头。“我来试试。”
然而那门锁上了就是锁上了,除非有钥匙,否则任谁来试状况都相同。两人这下才意识到qíng况的严重xing——
他们被锁在这小房间里了。
“怎么办?”筑儿慌了,开始寻找着任何一个可能xing,顾不了当小偷的罪名,她立刻翻起休息室中惟一一张书桌的抽屉,只是那些抽屉空得很,只有一些杂物,没有钥匙。
靖翾则求助于那些窗户。然而那一格格窗格都不大,实在没办法容纳他们任何一人钻出去,他伸长了手想从窗户里伸出去外面扭开那门不过除非他的手有一公尺长,否则不可能构得到那扇门。
“怎么会这样?”靖翾这下真是伤脑筋了。他打开墙上那些电气箱,里面除了配线之外只有几个按钮,他把按键全往上扳,希望找出某种可能。
忽然,他们都听到隔着远远的地方传来一阵机械起动的声音……
竟是铁卷门开了!靖翾看看筑儿,两人只得相向苦笑。
“早知道我刚刚把门挡着就好了。”筑儿哀哀埋怨。
“千金难买早知道,这句话你没听说过?”靖翾完全没有怪罪筑儿的意思,他很沉着地掏出行动电话打算找人来救他。
只是……这地下室竟收不到讯号!
“看看我的。”筑儿急着往她的包包里翻电话,这回没把整个包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她一下子找到了电话,只是,一样没有讯号。
“你的门号是哪家的?”靖翾问。
“中华电信。”筑儿哭丧着脸。
靖翾苦笑,同一家门号,要死一起死了。
然而靖翾不愧思路清晰,他冷静地寻找其他可能,那书桌上有具电话似的东西,他走过去碰碰运气,发现那是一具各楼层住户的对讲机。
“也许可以找我朋友来救我们。”靖翾尝试地按下他朋友住家的按钮,隔了一会,没回应。
好吧,不管朋友不朋友了,靖翾火大地每一个按钮都按下去,糟糕的是,六楼双并的住宅扣掉一楼有十户,十户居然都没人在家!
“怎么那么倒霉……”筑儿苦恼地喃喃自语。
“星期天,大家都出门去玩了吧。”靖翾也无可奈何。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筑儿惶惶然看他。
“等吧。”他沉吟。“只要有人出入,我们一喊,应该就可以听见。”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筑儿惊嚷。
靖翾双手抱胸,抿着唇道:“就算等到晚上,也没办法。”
“喀——”筑儿拖长了一声哭音,她真的想哭了,怎么会有这么乌龙的事落在她头上?!
“别急,”靖翾哄人似地拉起要哭要哭的筑儿,把她安抚在休息室里惟一的一张三人坐沙发上。“先坐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总会有人来的。”
筑儿顺服地坐上沙发,她很感激靖翾对她的照顾,也再次折服于他的沉着冷静,比她qiáng上一百倍的稳重。
她都已经急到快哭了,他却还着沉稳得像无事发生。
“你都不急吗?”她傻傻地抬头问。
“怎么会不急?”这已经是靖翾今天不晓得第几次的苦笑。“丝涓在楼上等我,又找不到我,你想我急不急?”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啊!”
他一笑。“你希望我跟你紧张得抱头痛哭成一团?事qíng已经这副德xing了,如果我还跟你一样手足无措,那不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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