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说她一点都没有母仪天下的样子,可我觉得她现在也没有。形对了,神也不对。
她慢慢走近我,俯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最好你一辈子躲在皇上身后,躲得好好的,千万不要让人逮到。”
“娘娘多虑了,于奴婢而言,奴婢也是整日提着脑袋在当差,奴婢无处躲,也不敢躲。”
东方藿一副不愿意放过我的样子,偏巧这时候安福贵过来了,东方藿瞬间收了脸上的狠劲,嘴角微微弯着,一副温和贤惠的模样。
“娘娘,皇上让您进去呐。”
“好,有劳公公了。”她瞪了我一眼,走过的时候故意狠狠撞了我一下,我重心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她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直接进了屋。
安福贵赶紧过来扶我:“墨姑姑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尴尬着冲他一笑,安福贵心知肚明,皇后娘娘的行为他也不好多说,只是劝我想开一点。
我其实想得很开了,我现在都不怕死了,还能每天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当初差点杀了我的周容承,我怎么会想不开呢。
朝堂上仿佛出了大事,宫里这几日都不□□稳,每日下了朝,御书房总是有很多官员,各个面色沉重,周容承的qíng绪也十分不好,我听不懂他们讲得事qíng,但是也理解他们现在焦头烂额的心,御书房整日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我也只能乖乖一旁站着,生怕不小心打个喷嚏都能引来训斥。
每日来的官员中,卓言风都在其中,每日大臣们下朝后就过来,一直跪着,跪到傍晚离开,期间不过是反复商讨,周容承反复发怒。
再后来几天,大臣们不来了,周容承只召见了卓言风,什么也不说,就让他跪着,从早上跪到傍晚,然后第二天来了接着跪。
我虽日日见他,却没有机会说过一句话,连四目对视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第三天,卓言风还跪着,周容承终于开口问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卓言风说了几个方案,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周容承,周容承毫无预兆地随手拿起桌上的书就砸了过去,书角从他脸上划过,留下了一道血印。
卓言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仍旧跪着,隐忍着。
我实在不太懂他们之间商讨的什么东西,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周容承这般为难别人。这几日他qíng绪不仅不好,睡得也十分晚,连累我一起陪着也没办法睡觉。
卓言风再来的时候,我小心地把之前周容承赏赐给我的祛疤膏藏在了兜里,祛疤膏我只用了一点点,还剩下很多。他脸上划上的道道有些长,这么好看gān净的脸,留了疤多不好。
我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嗖一下就扔进了他的怀里,卓言风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把祛疤膏放进了怀中。
到了夜里,周容承依旧呆在书房不出来,安福贵请了几次也无用,他受了皇太后的嘱托,让周容承今夜务必上哪个皇后嫔妃那边过夜,他已经很久没有宠幸后宫的女人了,他的老娘有些着急了。
登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子嗣,大概皇太后也急疯了。
☆、抱我回来
周容承仍旧不肯离开书房,最后没办法,安福贵让我再去请,我自知没那么大的本事,本想婉言谢绝,可奈何拗不过安福贵的请求,我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
周容承正埋首奋笔疾书,我站到他身侧,犹豫再三,拿捏了一会儿说话的语气:“皇上…”
“怎么?”他并不抬头,说话语气也疏远得很。
“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不困。”他的回答言简意赅。
“那个,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他见我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抬起头来不耐烦地看着我:“太后娘娘怎么了?安福贵唠叨了几遍不行现在又换你了吗?”
“太后娘娘也是体恤皇上。”
“什么时候,你站在太后那一边了?”
是啊,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我还竟然在帮一直想害死我的人说话。
可我又想,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们是无辜的啊,她们日日仿佛守着活寡,每时每刻都期盼着周容承能去看她们一眼,她们多可怜啊。而且我也很可怜啊,我需要睡眠啊。
“奴婢不是站在谁那一边,奴婢只是觉得…皇上也要注意休息,还要…还要…”我怎么一到劝人的时候,脑海里的词一个都没有了?
“还要什么?”他挑眉看我。
“还要考虑考虑子嗣的问题啊。”我说。
“哦?”他眼神一扬,“你究竟是真的为朕着想,还是想着朕走了你可以早点歇息?”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也想睡觉啊。昨夜他熬了个通宵,差点把我熬得jīng神分裂。
白天我也只是补了一会会睡眠,若今夜再不让我睡,我真的要jīng神分裂了。
结果是我也败下阵来,周容承哪儿也不肯去,留在书房里继续冥思苦想。我仿佛听见了各宫的女人们以及我的心碎声。
qiáng忍着困意是很难的一件事,尤其像我这种意志并不坚定的人,所以,我到最后究竟是站着睡着了还是坐着睡着了我都不记得了,困到意识模糊,以至于睡着之前我在gān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等我起来的时候,我竟然是在自己的chuáng上。
难道说是我自己走回来的?不可能,我只是困了又不是喝醉了,自己走回来的话还能自己不知道吗!
那我难道是被侍卫或者太监扛回来的?
周容承竟然没有责罚我,还让人把我送你来了,这是怎么了?
我来不及细想,起身赶紧出门,正巧一群巡逻侍卫经过,杜衡在里面,我叫住了他。
“姑姑醒了啊着。”他笑嘻嘻着,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好事,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fèng。
“恩,醒了。”我总觉得他说这话哪里不对,可我想了想,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好像又是对的,“我问你,昨夜是不是你们侍卫把我背回来的?”
“没有啊,是皇上抱你回来的。”他说着,还做了一个横抱的姿势。
我只觉得脑子“轰”地一下,昨夜的事我完全没有印象,让一个人抱着回来竟然能一点都不醒,我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可他怎么会抱我回来呢?
他这随便一抱可了不得,虽然夜半没几个人瞧见,可是那几张嘴往外一传,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玉乾宫都知道了,连书玉都来问我,可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抱我。
后来传闻越来越离谱,有人说周容承有怪癖,就爱戴面纱的,后宫的嫔妃们似乎从中找到了机会,人人都开始戴起了面纱。
最得意的是襄嫔,她让人绣了一条特别jīng致漂亮的面纱,戴着来见周容承,我恰巧也在,看着她被周容承训斥了一顿,襄嫔不服气,却也只能灰溜溜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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