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嫁到_风漫神眠【完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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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倒之前,我就听见小皇帝惊慌的叫声。

  哎,还说真龙天子,还说天崩地裂都不变色?

  ☆、孩子,要不要

  滴滴微温的水敷在我的脸上,我仿佛从黑暗中吐出第一口呼吸,然后就感觉脉搏恢复了跳动了,稍微移动了一下手指,滑过粗厚的布料。

  “姑娘醒了!”

  耳边是一个尖锐带着惊喜的声音。

  我能够睁开眼睛的力气,都被惊散了。

  那个带着浓重乡下音调的年老的女人继续叫着:“快去通知少爷,姑娘醒过来了。”

  少爷?

  我睁开眼皮子,满屋子的光线,刺眼的痛。我的喉咙都是gāngān的:“这是哪里?”

  “老身的茅屋,地方简陋……”

  我耳鸣,听不清楚她的方言。

  “老爷子,快点把药端过来,姑娘醒了……老爷子,你gān什么,快点去告诉少爷!小事慢吞吞,大事也慢吞吞……”

  我很疲惫,身子老沉,听着耳边高高低低的声音,慢慢又睡过去,醒过来已经是夜晚。黑漆漆的屋子,低矮的屋顶,屋梁铺着禾杆,有桌子,有挂布,有chuáng,还有堆在角落的好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门口的木架子上面点着蜡烛。两个手指粗的白蜡烛,就剩下那么小半截,是墓地拜祭用的蜡烛。蜡烛跟前晃动的人影,就是一位普通的妇人。

  妇人喜出望外:“姑娘,姑娘,起来喝点水。”

  我润了一下喉咙。水是山水,我喝着凉。

  那妇人瘦巴巴的脸孔,一双手都是茧子,她摸着大碗,忽然叫:“啊,看老身大意,老身该死!姑娘这身子不能喝凉水!”

  她嗵嗵去烧水。热水端过来,水里飘着一些油花和焦味,我呷了两口,还是喜欢山水。

  “姑娘身子矜贵,不同老身这种乡下人家,要多休息,要多吃,不能喝凉水,不能吃生冷的瓜菜,粗重活不能做,乱跑乱跳的也不能,女人都是这样的,不用怕。老身是过来人,有三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就没有那个福气。三个儿子都成家,小儿子才刚娶了媳妇。大儿子媳妇现在生第三个孩子……”妇人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的,儿子媳妇孙子的,大部分我是听不明白。如果我不是知道自己身体壮健,我还以为我病入膏肓。

  这里是一户农家,儿孙满堂的农家。

  她口中的“少爷”是君清瑜。君清瑜不知道给了多少银子,他们才会收留照顾我们。

  君清瑜没有死。我也没有死。我全身疲懒没有力气,听着听着睡过去,第二天天刚刚亮,我就被吵醒。墙外,是清清楚楚的小鸟麻雀鸣叫声,孩童的玩笑声,还要远处的偶然一声的吆喝声,混杂到一起,这个清晨无比热闹。

  我趴在chuáng上。

  “把那个小huáng鹂递过来,否则,我要生气的哦!”

  “羞羞羞,它不叫huáng鹂!”

  “不是huáng鹂?”

  “不是!”

  “哼,不是huáng鹂是什么,你们说,它叫什么?”

  “小huáng鸟。”

  “哈哈,哈哈,huáng色的鸟都叫小huáng鸟!朕说它是huáng鹂!”

  这一笑声,让我惊吓从chuáng上爬起来。

  就算没有力气,也要爬出去!

  我趴着门页上面,看着屋子外面的院子。抬眼可见是一望无际的良田,青青的禾苗,远处绵延千里的高山,云雾萦绕,所谓的开门见山。而近处疏落的竹竿木头围城的篱笆,三颗桑枣树的下面,排排坐着农家的三个可爱小娃娃,两男一女,还有他们围着的一个站着的小孩子。

  孩子笑着露出小虎牙,滴溜溜的眼珠是一颗黑葡萄,白皙的脸蛋带着红润。他扭着小脸,欢呼雀跃地看着我:“小怜子,你要穿鞋子才能走出来!”

  我脑子一片“轰然”,仿佛压着白娘子的雷峰塔轰然倾倒,我压着底下快要窒息。

  我的娘,天下大乱了!

  我完全能够想象:轩辕老大的脸色一定全家抄斩一样的yīn晦难看,朝中大小忠臣一定努力磨拳擦掌准备奏折和口水,太上皇也一定彻夜难眠地折腾着各路人士——太上皇会封锁小皇帝失踪的消息,遮盖一时,四处翻找小皇帝。帝都保不住会大乱啊!

  我顾不得礼仪礼节,抓着小皇帝的小手,拧到一边去,声音都哑了:“皇上为什么在这里?皇宫怎么办?太上皇——”

  小皇帝愣是不理:“朕跟着你。”

  这样好说。

  我快要跪下来了:“我们现立刻回去皇宫!”小皇帝不在皇宫,这天就翻了。即使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见了,家人也担心要死啊!

  小皇帝忽然推开我:“不要!”

  “什么?”

  小皇帝闪着黑亮亮的眼眸,低着眼睛,推着我的手:“朕……朕,朕,肚子饿,朕龙体不适,回宫之事容后再议!”没有等我反应,他就驾腿跑了。速度之快,很难同“龙体不适”联系到一起。

  “嘿嘿……皇……”我只能在一边gān跺脚着急。

  作为一位黑羽卫,虽然我平时不劳动,但是这种关头,我就算绑也要把小皇帝绑回去啊。小皇帝躲了起来,我找他找到满头大汗。汗水都是冷的。

  “南宫透,看你还很jīng神。”

  冷洌清绵的声音,病倦苍色的脸容,出现在屋子的门口。明明是穿着朴素农家的衣服,匆匆一瞥,浮现出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违和感。或者是那种缓慢的举止,或者是清远的疏离感,或者是异于常人的白发。

  君清瑜。

  南宫透是个小女人,睚眦必报,通常比较记仇,君清瑜给我的最后一击,我历历在目的。我正面着他,摸着脑袋,冷嘲含笑:“脑袋有点痛,不知道是被谁打了。”

  君清瑜长得无尘,以至于怎么看都是没有人qíng味:“若不看在这份上,我早把你丢一边去。”

  我观察着茅屋的四周,连山路都看不到尽头,风chuī青糙低,顽童畅嬉戏,确实不是我脚踏实地走过来的路。

  这里是帝都郊外的一处山坳,离开帝都还有三天的脚程,山里人自给自足,镇上有集市,初一十五才赶集。君清瑜同农户家的相熟程度,让我咂舌不已。人家把他当做老爷一样供着。不过,我很快就从这淳朴的妇人口中打听到,这个山坳原来是君家的地方。

  帝都之郊外还有君家的土地?汉阳同这里相差十万八千里啊。朝廷也有规定,帝都之外,禁止圈地。

  君清瑜躲到这里是驱毒养伤。他吊着药罐子qíng有可原,但是我也天天两碗苦药就毫无道理了。

  这里的主母,照顾我的那个淳朴老妇人,我叫她六婶,她看着我喝药:“姑娘这时候最重要是补身子,要喝半个月。”

  我是南宫家的人,从小练武,出身军营,身子弱同我完全无关。我养了几天身体痊愈,只是最近天气闷热,喜欢犯困,容易疲倦,嗜睡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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