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无眉大师讲经完毕后,由圆通大师领着,杨昭武带着谢怡心来到一尘堂后院,向无眉大师辞行。
厢房内空空dàngdàng,只一chuáng一桌一糙蒲。无眉大师盘坐在糙蒲上,慈眉善目的看向他们二人。杨昭武上前拱手行礼道:“无眉大师一切可好?祖父经常念叨大师,听说今年塞外的糙格外茂盛。”
无眉大师拈胡须一笑,“方外之人,何须挂齿。只是糙肥马壮,树yù静而风不止。幸好老将军余威犹存,后继有人啊!”
无眉大师回身从身后取出一小木盒,jiāo予杨昭武道:“这是老衲云游苗疆,得的一盒膏药,对关节旧伤颇有疗效,你带回去给老将军。”杨昭武恭然接过木盒,磕头道谢。
无眉大师又看向谢怡心,笑着说:“谢小施主也长大了。”谢怡心扭捏上前行礼。无眉大师仔细端详了谢怡心一下,皱眉道:“小施主印堂发青,最近要避免出门,小心口舌之争,恐有血光之灾。”
谢怡心不以为然,刚想反驳,杨昭武却已想到耶律隼,恭敬行礼受教,低声道:“多谢大师!不知道可有办法化解?我会回去告诉谢伯伯,多加注意。”
无眉大师摇摇头,微微颌首,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待出得一尘堂,平宁已上前回禀:“行礼俱已收拾妥当,即刻可以起程。”
杨昭武拉着还一脸不服气的谢怡心,从寺后门快步下山。
“昭武哥哥,为什么我们要走后门啊?”
“这条路比较近。”
一路行色匆匆,等快要下到山门时,寻了个凉亭休息。杨昭武看其它人都在亭内休息,思虑良久,最后示意谢怡心出来,自己走到丈外一银杏树下等她。
谢怡心提着裙角,飞奔而来,亭亭立在杨昭武面前。只见她刚小跑过后,气喘吁吁小脸微红,嘴唇微张,圆溜溜的眼睛流光溢彩。
杨昭武一低头,又不小心见心妹妹已初具山峦的胸前剧烈起伏,不觉耳朵一红,忙侧过身去,吸气平复一下突然剧烈的心跳。
“昭武哥哥,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谢怡心以为杨昭武要说点昨夜跳舞之事,满怀期待的问道。
杨昭武心底微沉,还是转过头来朗声对谢怡心说道:“心妹妹,你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况且女儿闺名实在不便外人称呼,以后我会唤你谢妹妹。”
“为什么!可昭武哥哥不是外人啊?”谢怡心不解的问。
“就是被其它人听见,也诸多不便。”
“那就在外面叫我谢妹妹,私底下还是叫我心妹妹,好不好?”
“谢妹妹,这样不好。你也改口叫我杨大哥吧。”
谢怡心倔着脸,抬起头,“不!我不要叫杨大哥!你是我的昭武哥哥!你不想叫我心妹妹也可以,你可以像爹爹那样叫我心心。就这样!”说完不待杨昭武反驳,转身迅速跑远。
☆、第十四章走为上策
杨昭武看她转身掩面而去,耳朵上的赤金长坠南珠耳环,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又坠下零丁摇曳。心底也有几分不舍,但既然说开了,为了心妹妹好,以后就要注意了。
下到山门,谢怡心红着眼躲上了马车,杨昭武骑马随在一侧,一路无话。只偶尔听到马车里的啜泣声,但心妹妹始终要长大,杨昭武也只能硬着心肠,充耳不闻。
而弥勒寺里,听竹院外,昨夜与哈赤传话的黑衣人前来叫门。见许久无人应答,推门而入,见已是人去院空,忙回去向主子复命。
耶律隼半倚在chuáng头,望着窗外梅树,懒懒道:“青láng,你说,人已经走了?”
青láng恭敬回道:“我已问过庙中师傅,皆说他们听完无眉大师讲经后,就从后门离去。所以哈赤在前门一无所知。”
耶律隼眯着狐狸眼,右手扣着窗棱,轻轻敲打,哑着声音吩咐:“既是威远将军府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速派人去金陵城打听,威远将军府上小姐qíng况,无论大小事宜,通通打听清楚!”
“属下领命!”
“等等,我这伤可能还要养十天半月,你且注意三叔他们的动态。本少主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只灭了他黑láng亲卫一半的人,不划算。还该再与我那好三叔耶律兀算算利息,就塔gān湖旁三百里吧,通知沙奎拿下。”
“属下领命!”青láng转身出去。
耶律隼看着窗外梅树,合起右手,捻捻手指,低喃道:“不知道月下一舞的,可是那只小蝴蝶?”
而杨昭武和谢怡心,已经回到了金陵。这是第一次,谢怡心没有拖着杨昭武不放,下车后迅速回府。杨昭武看着心妹妹的背影,也闷闷有些伤怀。
等杨昭武刚回府上,大管家连方就迎上前来,“少爷,老太爷在练武场等你。”
杨昭武转身去了练武场,刚进天井,眼前一亮,一柄寒枪雷霆万钧般迎面冲来。杨昭武脚下一错,斜身闪电般伸出右手,将寒枪夺下。
“将杨家枪法练一遍!”杨廷威老将军站在兵器架边大声喝道!
“是!”
杨昭武敛气凝神坐腰立马,就地简简单单一式横扫千军开始。只见寒铁枪头犹如激电,千百道枪醒幻出燎原之火,朵朵碗大枪花泼水不进。待到三十六路杨家枪法最后一式——回马枪使完,这才回手将六尺寒铁枪收于左后腰处。
杨廷威见孙儿昂首挺胸,腰背笔直气宇轩昂,老怀大慰,连连道:“好!好!好!袖剑防身,长枪杀敌!刚柔并济,文武兼修!昭儿,你果然不曾让祖父失望。”
杨昭武把寒铁枪cha入兵器架上,这才从平宁手里拿过小木盒,双手恭敬的奉于祖父。
“祖父,这是无眉眉大师于苗疆带回来的膏药。专治关节旧伤,最近乍暖还寒,祖父的手臂旧伤无碍吧?”
杨廷威老将军摆摆手,打开木盒一看,低声问道:“他身体可好?”
杨昭武回道:“无眉大师云游四海,自然身体健朗。只带话说:树yù静而风不止,祖父余威犹存。”
杨廷威老将军默了一刻,开口道:“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只要老夫还在,契丹小儿休想张狂!昭儿,你先回去吧。昨日你爹娘都送了信来,先回去看看。”
杨昭武应诺转身回房。
待回到房中,洗浴过后换上长袍,这才坐在书桌前,拿起父母书信细看。父亲的信依旧是一篇新策论,上次以“君子不重则不威”为题的策论,已附上父亲的点评随信而回。
杨昭武细细读过后,很多疑惑豁然开朗,父亲不愧为探花郎,策论点评得富体民qíng,又风趣诙谐,不失读书人的风骨。自己要想拿下北六省的解元,还需要多费功夫。
无意中又想起那年心妹妹的话:“昭武哥哥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不仅要拿案首,以后还要拿解元,会元,状元,到时候三元及第!还要再加个武状元,四元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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