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扮作一个老头,弄出了些动静,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一阵呓语之后,众人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光亮处的柳柳,皆是疑问居多。
柳柳也不磨叽,见到人都醒了,便开门见山道:“我家主子心疼各位,特意资助各位,望各位能够为天下百姓效力。”
有人的脑袋灵光,察觉到其中的怪异之处,xing子急的就下意识说了出来:“为什么不是为皇上效力,而是天下百姓?”
柳柳按照钟云漓说的那套说辞,稍微改动了一下:“这天下云国与丹国的残余势力并存,但皇上可有几分资格?大漠那边的山体崩塌,不是人祸,是天怒,是警告皇上的政治并不清明,你们可曾有想想,为何过了几百年,你们连生活都有困难?”
那些人刚开始被吓了一跳,毕竟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地批评墨书云,要是被人听到了,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不过后来的话却有些道理,这其中不乏要为国效力的,上前一步道:“就是如此,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人去改变,皇上在位自有在位的道理,莫要挑拨离间。”
这些读书人头脑一清醒,自然察觉到柳柳话里的不同,一时间有些难堪。
“不知这位有什么意图?”
柳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是将整个大包袱打开,里面有御寒的衣物和炭火,甚至还有一些吃的和银子。
她直立起身,完全不像一个六旬老人:“天真,你们可知道那个丹国废帝是女子?”
众学子点头,又有人道:“这简直违背了祖宗的礼法,那钟云漓就应该接受千刀万剐之刑。”
千刀万剐,柳柳忍下心中的怒气,她当然不会和这些人计较,只不过听到这话还是痛了一下,她一心一意要护的姑娘,在世人眼中完全没有立锥之地。
柳柳转过身,双手负背,一副高深的模样:“那丹国废帝长得美貌,深宫传出,皇上可是常常留宿桐华殿。”
还没有等柳柳说完,就有人拂袖而去:“哼,红颜祸水。”
柳柳皮笑ròu不笑:“你们可知黎云仙此人?”
听此,就有一个瘦弱的男子站起来,咳了好几声才开口:“我知道,那是我们村的救命恩人,当年我们村发生了瘟疫,还是云仙姑娘救的命。”
“你们又是否知道九皇叔为什么要离开朝政?”
众人面面相觑。
柳柳得了优势,自然顺着说下去:“因为皇上找黎云仙下一份□□,那份毒就下在九皇叔身上,九皇叔必须听令于皇上,否则将毒发身亡,而皇上急于收回自己的势力,于是……”
她没有说下去,但是个人都知道结果,九皇叔迫于威压,也只能乖乖让出自己的权力。
周围的声音沉寂了下来,九皇叔的权力是在马背上得来的,虽然有的不太光彩,但在一些士兵面前还是英雄级的人物,自家的英雄有这一遭,是个人都觉得不平,而且现在云国起义军颇多,墨书云不去平乱而是在朝堂里做这些事,怎么看都反感。
“至于黎云仙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因为她就是丹国废帝,女人嘛,为了保住自己的贞洁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虽然可能没保住。”
读书人拳头不大,脑dòng倒挺大,一下子就构建出丹国废帝为护自己贞洁将□□献出结果仍遭摧残的画面,加上“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观念,又开始埋怨为什么钟云漓不就这么死了,活着还祸害他们的皇上?
柳柳在此刻适时地叹了一句:“据照料丹国废帝的宫女说,好像有疯癫之症。”
bī疯了?
看起来丹国废帝的处境也并不是很好,如果受到礼遇,灭了国顶多就是悲chūn伤秋一下,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看来此事有待追究。
柳柳见效果有了一点,自然也不想要待下去,她说:“钟云漓是个亲民的皇帝,可惜是个女子,唉,这个天下的局势瞬息万变,但愿能出个好皇帝,让我们这些百姓好过一点。”
“这位不是有主子的人吗?”
柳柳整理了衣袖,忽而怅然道:“可惜,我的主子是个商人,乱世一起,倒也丢了本钱。”
那日柳柳离开后,那些学子也将就着收下那些东西,对于这些事qíng也当个说书的来听,毕竟现在这种形势,这些话也不见得真。
但多多少少留了个心眼,一到京城,就看见有欺男霸女的事qíng发生,走进一条暗巷,就蹲着一堆乞丐,这让好几个少年都产生了怀疑。
一日,他们结群去吃个饭,还没有进客栈,一个瞎子就被打了出来,读书人一般都心慈,就收留下这个人,但其他人好像是看灾难地看向他们。
毛林自然是奇怪:“他们为何对你产生这么大的敌意?”
“我曾经是丹国的百姓,丹国一灭,就被抓到这里,后来云国皇帝仁心放了我们,但一出来,就蒙受欺rǔ,我的眼睛就是在这个时候瞎的,这……唉。”
“老伯叹气是为何?”
“原本的丹国虽然被前几任皇帝败坏了底子,但是也不至于在皇城里出现乞丐,不久前我还听说,江南那边的起义军越来越多,丹国统治的时候,那时候的江南虽然破败,也不至于如此。”
这些新出的读书人自然想起柳柳说的话,但还抱着墨书云会是个好皇帝的想法。
结果三天后,荆州传来了九皇叔被刺客杀死的消息,凶手极有可能是丹国余孽。
毛林这一次怒了,在京城看的繁华不多,怨气却找了一大片,对于还没有谋面的墨书云好感度降了不是一个档次。
他的朋友也觉得蹊跷,但他们终究是云国人,自然也不能去投靠丹国什么的,于是互相诉苦了几句,就开始温习科举的内容。
但那颗心刚投入学习之后,很快就被拉了出来,有一个富家子弟要用金钱来买毛林的文章,这是打算考场作弊了。
毛林当时在作画,闻此怒摔画笔:“尔等鼠目寸光,不足与我一谈!”
于是这群读书人就开始谋划,究竟如何才能为家为国,若是要科举,在这种风气下恐怕会落榜,若是要投军,脑袋勒在裤腰带上不说,伤的也是丹国的百姓,若是要从商……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岂不是要丢进祖宗的脸面?
此时,那个病弱的人又提了建议:“既然我们阻止不了打仗,那只能减少伤亡,倒不如去军营里面当军医,混个几年,资历也够了,而且军医的xing命也有保障,也是人人敬仰的人物。”
这个想法好,几乎所有人都表决通过,但是毛林却道:“大漠的山体崩塌,或许不是一场灾难,虽然商人为低等,但那些好东西都在有钱人手里,不给几个铜板是不会松口的,据说山的对面有国家,我且去看看,为你们搜罗物资,若是不行,我便去寻军营那边你们,一年之后我如果没有归来……”
众人的心一提,乱世将起,这人的xing命比糙还要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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