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爹娘有没有可能放下对彼此的仇恨?有没有可能平心静气地和对方共处一室?有没有可能不再bī迫、阻挠他们见面?有没有可能认同他们的爱?
她想要爱他,快快乐乐、毫无负担地继续爱着他。
这是她最卑微,也是最渴盼的愿望。
他们俩有没有可能等到幸福到来的那天?又或者,那样的幸福画面仅能出现于梦中?
隔日清晨,一直忧心项子麒qíng况的项安邦、曲秀荷夫妻与长子项子熙全都聚集在他房里,看他今日是否有清醒的迹象。
“张妈,昨儿个子麒还好吗?”曲秀荷红着眼问张妈。
“二少爷一直昏迷不醒,唤他也没有反应。”张妈心虚得不敢正眼瞧老爷、夫人与大少爷,就怕被瞧出端倪来。
昨夜宋丹雅在房里陪着二少爷,她可也没贪懒地跑回房里睡,就守在外头,以防突然有人出现,也好随机应变。直到天泛大白,她便立即通知宋丹雅离去,免得被人发现。
至于二少爷的qíng况,无须开口问宋丹雅,光看她哭红的双眼,就晓得二少爷对她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是以她才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如此回答夫人。
“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孩子……子麒,娘在叫你,你可有听见?”曲秀荷哑着声,不住地唤着儿子。
“子麒,你娘在叫你,你得应她啊!”项安邦心qíng沉重,妻子已然崩溃,他是家中的支柱,就算再难过、再想落泪都得撑住,否则这个家就要垮了。
“张妈,你解了缚绑子麒双臂的布条?”项子熙留意到子麒不再被布条绑缚。
“是,我是想,有我在一旁顾看,可以防止二少爷乱动,所以就除了布条。”张妈仍旧心虚得不敢看向众人。
项家人太关心子麒的qíng况,以至于无法发现张妈的异样。
“张妈,辛苦你了。”想到张妈对子麒悉心照顾,曲秀荷有说不尽的感激。
“这是我分内该做的事,夫人言重了。”
“张妈,你累了一夜,赶快去歇息吧,今晚我会派其他丫头过来。”项安邦可不想张妈累坏身体,先前张妈就曾因太过劳累而病了一场,为了怕旧事重演,忙要她下去休息。
“老爷说得是,张妈可不能累坏了。”曲秀荷也没忘记张妈曾大病一场的事。
“老爷、夫人,我不累,我很熟悉二少爷的qíng况,今晚还是由我来吧!”张妈早和宋丹雅又说定了今晚的子时之约,倘若换人看顾二少爷,可就没人能帮宋丹雅偷偷入府了。
“张妈,你怎么会不累呢?昨夜你可是一夜未睡,今晚让其他丫鬟过来,你得好好休息才是。”项子熙万万不希望张妈逞qiáng,张妈年纪也大了,加上前阵子又生过病,岂能太过劳累?
“其他丫鬟太年轻,没我来得细心。老爷、夫人、大少爷,我自认是府里最适合照顾二少爷的人,请你们让我好好照顾二少爷吧。”张妈坚持己见,一来是她和宋丹雅早有约定,二来她认为现下能让子麒少爷醒来的人非宋丹雅莫属,因此说什么都不能换人看顾。
“这……”曲秀荷为难地看着张妈。她明白张妈说的是事实,若将子麒jiāo给其他丫鬟看顾,说实话她也不放心。
项安邦明白妻子的想法,他也有着相同的看法,只是真不愿张妈累坏了身体。
“老爷、夫人、大少爷,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会累坏,不过你们放心,上回大病一场时,老爷和夫人给了我许多qiáng身健体的补药,我吃过后身子骨可是变得qiáng健得很。况且我能在白天睡上一整天补眠,晚上就不需要再派其他丫头过来了,二少爷由我照顾就成。”张妈拍胸脯保证。
“好,但是你千万不能逞qiáng。”曲秀荷被张妈说服了。
“张妈,这回真是要辛苦你了。”张妈的自告奋勇,让项安邦心存感激。
“老爷和夫人千万别再这么说。”张妈摇着手要他们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她可是会心虚地供出一切。
项子熙没细听父母与张妈的对话,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躺在chuáng上昏迷不醒的子麒身上。
只要一想到因为几名贪吃而犯了军纪的年轻步兵的大意疏忽,使子麒为了救身陷险境的年轻步兵而xing命垂危,项子熙的胸臆间就充满一股怒火。他气愤步兵藐视营中规定,也气愤其他人见到步兵生火却未出面制止。
神机营向来掌管火器,有许多禁忌要注意,尤其是用火方面。结果还是有人甘冒毁掉所有人xing命的危险,只为解馋。
皇上为了这件事大动肝火,下令将擅自生火的几名步兵逮捕下狱,连同营中负责管理步兵的将官也一并jiāo由刑部调查问罪。
但如此依然无法平息项子熙的怒火,因为他太清楚此事jiāo由刑部彻查定罪,根本是正中宋德生的下怀。宋德生巴不得项家满门死绝,这回子麒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宋德生开心都来不及了,岂会真的公平、公正地彻查此事?
想到宋德生,项子熙的脸色就很难好看得起来。
就在项家人为项子麒的伤势而愁眉不展时,项子麒忽然睁开眼,双眼没有焦距地凝望着前方。
“子麒,你醒了?!”项子熙见弟弟醒来,大喜。
“子麒,我的孩子,你可总算是醒了!”曲秀荷看见子麒醒来,开心地不住以绣帕拭去眼角的泪水。
上苍保佑哪!同qíng她已失去一个孩子,所以不再残忍地将孩子自她身边夺走。
“子麒,你现下觉得如何?”项安邦担心子麒背上的伤会为他带来极大的痛楚。
“……丹……雅……”项子麒的声音有如粗砾般沙哑难听,却清楚地说出丹雅的名字来。
“什么?”曲秀荷一愣,不明白子麒为何刚醒就提起宋丹雅?难道子麒没发现家人们正关心地守着他吗?
项安邦听子麒提及宋丹雅,立即蹙起一双浓眉。前些天子麒在街市上疯狂寻找宋丹雅的事早已传进他耳中,事qíng都已经过了六年,为何子麒就是看不开呢?
“子麒,我是大哥,我和爹娘都在你身边,你知道吗?”项子熙发现子麒的眼神混沌,显然是还没清醒过来。
“……丹……雅呢?”项子麒下意识地问着丹雅的下落。
曲秀荷与项安邦面面相觑,在这种qíng况下,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子麒?子麒很明显是神智错乱了,方会问起宋丹雅来,若实话说宋丹雅已死,她担心已陷入紊乱的子麒会大受打击,反而无助于他的伤势,但偏偏也骗不得他说丹雅就在不远处啊!因为,倘若他要丹雅来,他们该上哪儿去找宋丹雅来陪他呢?
“你怎么突然问起丹雅来?”项子熙问道。在家中,子麒向来只在心里想着宋丹雅,从不开口提她,今日却忽然提及她,许是伤重混沌的缘故吧?
“……昨夜……丹雅陪着我……现下她人上哪儿去了?”项子麒费尽力气地回答大哥的问题,心慌意乱地急着找寻丹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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