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已过了不惑之年,但是长的高大英俊,面如冠玉,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正当年的样子。他义正言辞,好心提醒沈辞,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到时若是因为银两不够而只收回一部分,那后果比现在更糟糕,沈大人莫要一时逞能而误导了太后才是。”
沈辞心下明了,这确实不是小数目,不过,他除了钱之外,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
凤鸾之见他胸有成竹的一直盯着自己看,便知晓他有足够把握,随即道:“既然都是为国为民的官员,沈大人能出资救济国库,其他人也多少出些吧。王大人,你随后将文武百官捐上来的银钱做好统计后呈给哀家瞧瞧。”
文武百官:“……”
捐钱也就算了,还要将明细呈上去?这谁要是捐的少了,以太后的心xing,还不得穿小鞋?
这么一想,更是生气。好生生的上个早朝碍着谁了?不挣钱倒还倒搭。
沈辞忽感无数双幽怨的眼睛盯着他,如芒在背。
“……”
他瞧着珠帘后的人儿肩膀略微动了动,想必定是在笑着。
心想道:安儿你不乖,我这帮你呢,你倒好,把我卖了!
他垂眸又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你高兴就好!
王展翼沉了沉心绪,又道:“单纯的回收假。币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哪怕抓了造假之人,也会有新的造假者出现,依微臣看,还是得想个可以彻底根除的法子。”
凤鸾之:“王大人所言甚是。既然要从根本上消除,那么‘根本’是什么?”
王展翼一愣,沉吟下,道:“微臣愚钝,还请太后明鉴。”
凤鸾之又将目光转向沈辞,“沈大人可知?”
沈辞笑呵呵的道:“不就是原材料咯,没有原材料还如何能造假?”轻飘飘似玩笑的一句话道出了本质。
凤鸾之追问道:“沈大人有何良策?”
沈辞站直了身子,收起嬉皮笑脸,拧着眉头想了想,正色道:“听闻现在的铜矿有一部分归百姓私有,微臣以为,应当无条件收回归朝廷所有。在矿上做工的苦力也应该全部编制记录在册,严禁个人私下携带贩卖。若是日后再有假。币流通,可从货源处查起,范围锁定,有迹可循。”
凤鸾之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宫廷寺观法器、军器、铜镜、铜锣等铜制金属品均由官府制造出售,民间不得自造,凡不宜官造的器物,如铜钟等物,则由有关方面提出申请,获准之后在官府派员监督下方可铸造,至于门上铜钉、铜饰等铜制品则一律禁绝。”
她话一顿,看向林文杰,问:“林大人可是听仔细了?”
工部尚书林文杰出列,拱手道:“臣遵旨!”
凤鸾之又道:“将收回来的假。币焚炉重铸,用以添补亏损。查出私自造假者,游街示众后斩首于午门,头颅挂于城门上三天,以儆效尤。”
文武百官:“……”
谁都未曾料到小小年纪的凤鸾之会有这等魄力跟智慧,这一连串的发号施令好似早已成型于脑海之中一样。
之前皇帝派系做观望状态的老臣们都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先祖爷与先帝皆是有慧眼之人,识人善任!
顾祥贺见着百官眼中不断显露出的欣赏之色,更是气的火冒三丈。
居然让她想着对策了,看来得好好合计着放个大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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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的后殿外有一处温泉,先祖爷曾命人专门辟了间屋子,将温泉水引入,做个了流动的澡池子。
听闻是为先帝的生母阎皇后所筑。
澡壁全由上等的大理石打造,一层层的台阶皆是汉白玉制,就连屏风上的圆豆子都是上好的夜明珠,辉煌程度可想而知。
而澡池子又与寝宫想通,这是最让凤鸾之喜爱之处。
用过晚膳,琉裳早早的为凤鸾之准备好了沐浴要用的皂角香胰等物什。
“娘娘,奴婢服侍您沐浴吧!”
凤鸾之也觉得乏了,便由着琉裳搀扶着去了后殿。
三刻钟后,凤鸾之换好了寝衣直接回了寝宫。
她莲步轻移,刚刚走至房门口突然一顿,随即cao起衣袖堵住了鼻口后又一把将琉裳拉了回去。
琉裳捂着鼻子不解的问:“娘娘,这是……”
“屋内有迷香。”说罢后,回手捞起琉裳手中抱着的她的旧衣,撕了两条布条后,一块儿递给了琉裳,一块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宫中龌蹉之事她也知晓几分,但愿她小人之人了。
“进去瞧瞧。”
此刻屋内并无人侍奉。
凤鸾之悄无声息的进了寝宫,直奔她的花梨木雕花罗汉chuáng。果真,chuáng上躺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
凤鸾之速度极快的抽掉屏风上的衣服直接甩到了陌生男子的身上盖了个严实,随即jiāo代道:“把紫鸢叫来,将人弄去建章宫的掌事宫女寝房,快!”
正巧她没想好如何换掉皇上身边的人,倒是给她准备了个现成的。
琉裳甚至来不及回话,只点了点头,急慌慌的掉头跑了出去。
紫鸢会些功夫,做事也麻利,这厢将将把人弄出去,外边便传来宫内巡守侍卫的声音。
“刺客往未央宫方向去了,快追!”
凤鸾之:“……”
还未等她换身衣服好生看场戏,不想寝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忽的一个黑影转瞬即至,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雅的桃花香气。
凤鸾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yù大喊求救,便被人堵住了嘴巴。
“嘶,别咬,安儿是我!”
凤鸾之顿了下,待看仔细后,挣扎着乱捶打的手也停了下来。
竟是沈辞。
他气喘不平,脸色发白,额上的汗水已顺着脸颊汇聚到了下巴处,显然是一路狂奔而至。
他垂头看了眼被凤鸾之咬的已经渗出血丝的手指,‘嘶’了一声,咧嘴笑着,抱怨了一句“还挺疼。”
凤鸾之:“……”不疼咬了作甚?
“你怎么跑哀家这来了?”
沈辞的气息仍旧不稳,说话时大口的喘着气。
“听闻刺客往你这来了,我怕伤到你,可有事?”
说话间,侍卫已至未央宫门外。
凤鸾之:“……”傻子,若被人撞见,哀家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连忙拉着他就往澡池子走去。
☆、巴掌
“安儿,你拉我去哪儿?”沈辞万没想到凤鸾之一个弱柳扶风般的姑娘手上竟有如此大的力气,他被拽的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
站稳后,手上用力一拉扯,将拽着他手腕疾行的凤鸾之瞬间拉到了自己跟前,看了眼雾气弥漫袅袅如烟的房间,问道:
“你拉我来御池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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