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太皇天后已到了跟前,凤鸾之闭上眼睛心中默数着。
1、2、3……
就在身后的人距她不过半步距离之时,她倏地从池中站了起来,随着她的大幅度动作,带起了大量水花。
起身之际还不忘把沈辞的脑袋往下摁了摁。
太皇太后被忽然站起来的凤鸾之以及喷了满身的水吓的尖叫了一声,连连退后了数步。待她站稳之际,凤鸾之的身上已经歪扭扭的穿上了寝衣。
她脸色yīn沉、眸色晦暗,一手捞起屏风上搭着的月白色披风披于身上,一边大步朝太皇太后走去。
“母后穿的如此妥帖,连妆容都未卸,又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臣妾寝宫,让臣妾不得不疑惑啊?母后因何而来?”说话间,人已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跟前,她堪堪矮下身子算是施过礼。
声音冷冰冰的,就连眸子都黑沉的好似深不见底的幽谭。
太皇太后由最初的惊恐已经回过神来。
她稳了稳心绪,冷笑一声,道:“哀家听闻你这闹了刺客,怕你平日里开罪的人太多再惹了杀身之祸,所以前来瞧瞧,看你有事没?”
凤鸾之心里明镜,太皇太后这是拿话敲打她。
她嫣然一笑,缓缓开口道:“臣妾谢过母后提醒,不过经您这么一说,臣妾倒是觉得,把那些已经开罪过的人找个机会处理掉才好,免得哪一日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防患于未然么!”她话一顿,突然又道:“嗳?臣妾最近开罪了谁?容臣妾想想。”
边说着边往外走。
太皇太后站在原地,气的大口的喘着气。
这是威胁不成反被威胁了么?
这会儿也忘了要去看池子里是否藏了人,紧随凤鸾之的脚步跟了出去。
臭丫头片子,哀家掌管后宫时,你还未出生。这才进宫几日,竟敢在哀家头上动土?哀家要是不惩治你一番你真当哀家是个摆设了?
这边气哄哄的追了出去,右脚将将踏过门槛还未落地,眼前忽的闪过一道黑影。
太皇太后只觉脸上一热,随即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慢慢放下脚,怔愣在原地,缓缓抬起手抹了把喷。she。在脸上的东西,借着八角琉璃灯的光亮,仔细一瞧,竟然是血。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就以端着手臂摊开手掌的姿势缓缓向前看去,只见凤鸾之的手中拎着一把正往青石板上滴血的剑。
倒在她身前的,赫然是那率先冲进澡池子的萧统领。
而眼前的凤鸾之,笑靥如花的转过头来看着她,那胜利者的姿态犹如开在云端的曼陀罗花,妖娆至极。
太皇太后瞬间瞪大了双眼,惊吓的已经发不出声音。她眼前一黑,倏地晕了过去。
凤鸾之脸上无波无澜,神色平静的好似往常无数个日子。
吩咐长乐宫的宫人,“还不把太皇太后带回去。”
转过身后,侧眸看了眼琉裳,问道:“还有谁伤了你?”
琉裳眼里包着泪,用力的摇了摇头,吸着鼻子,道:“回太后的话,没了!”
凤鸾之又缓缓转过身子,问道:“刚刚还有谁踏进了哀家的御池?”
地上跪着一排的侍卫,额头紧叩着地面,瑟瑟发抖的不敢言语。
“不说?”
她“咣”的一声将手中滴血的剑仍在了地上,吓的紧挨着她而跪的侍卫险些弹跳起来。
静谧的夜里,一股子尿。骚味弥漫开来。
凤鸾之拧起了眉头,实在不愿相信守卫皇宫的御林军竟是这种怂货。
她一排排的看过去,将哆嗦的好似塞子的侍卫全都指了出来
“杖责五十大板。”
扫视一圈后,又将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排,背脊挺的犹如松柏的侍卫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拱手抱拳,不卑不亢,声音气势如虹的道:“末将司易拜见太后。”
“以后你就是御林军统领,日后若是再让哀家瞧见御林军里有一个怂包。”她看了眼已经被一剑毙命的萧统领,慢条斯理的道:“这就是你的下场。”
司易叩首:“末将得令。”
“既然宫里出现了刺客,那皇上的安全必是受到了威胁,尔等还不速速前往,切记,给哀家搜仔细了。”
司易再一次抱拳:“末将得令。”
随即哗啦啦的一群人规整有序的撤出了未央宫。
嘈杂已散,凤鸾之紧绷的弦好似突然断了开,身体所有的力气仿佛顷刻间被抽走,她连忙扶着身旁的门框,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了身上的颤抖。
她疲倦的摆了摆手。
“把血腥气清gān净。”随后由着琉裳搀扶着慢慢走回了寝宫。
将将推开门,入目的便是沈辞浑身湿透的站在殿中央。
他脸上挂着浅笑,额前的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身上的官服不停的往下滴水,湿衣服紧贴着身体,胸肌若隐若现,显露出一副好身材。
只是模样颇为láng狈。
他见凤鸾之走了进来,笑着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朝她走去。
“安儿,你回来了!”
凤鸾之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貌似所有的怒火都被点燃,她一把甩开琉裳,大步的迎上前,左手拉着他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扯,右手牟足了劲,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不遗余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làng了,所以更的晚,补偿给你们一个大粗长,哈哈!
☆、不懂
沈辞被这攻力十足的一记耳光打的瞬间歪了脸,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被打的那一侧口腔内壁,‘嘶’了一声。
还挺疼。
凤鸾之依旧紧紧攥着他湿漉漉的衣领,脸上是刻意压制的怒气。
她眼角一片通红,仿佛被打了受了委屈的那个是她自己一样。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问:“沈辞,你可知若是被人发现会有怎样后果?”
浸猪笼?那不过是她的一句玩笑话。
她身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半夜私会朝中大臣,无论哪种死法都是她占了便宜。
她更担心凤族一脉以及慕凉傾的安危。
她倒了,凤家很快就会被顾氏压制得永不能翻身。凤家倒了,慕凉傾还以何为靠山?谁还会真心实意为他的皇位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北凉转瞬就会落入秦王慕言的手中。
她不允许,绝不允许这样的失误出在自己身上。
沈辞被她以一种极度难堪的姿势拽着qiáng迫着垂下头。
怕她仰头看着自己太累,沈辞又矮了些,佝偻着背脊而立。眼内的qíng绪由最初被打那一瞬的愤怒与不可置信到慢慢的被心疼所取代。
是他鲁莽了,未曾料想过她的处境。
要知道,这宫里宫外,有太多的人想要抓住她的把柄。哪怕她犯再小的错也会被多方渲染成不可弥补的弥天大错。
她活着这般如履薄冰,可知有多让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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