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不合时宜的轻蔑一笑。
似反问:“严实?连只会轻功的我都能来去自如的地方也能算得上严实?”
凤鸾之:“……”
无言以对。
“是小六沈河。”沈辞见着她尴尬的沉默不语,继续又道:“不用急着回宫,估摸不出今夜就能摸清宫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且等等。不是想要窥视下皇上是如何野外生存的?那就好生瞧着权当看戏了,至于其他,有我在,何须担心?”
“不妥,耽误一刻,便失了一份先机。”凤鸾之从马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小小的姑娘,下马的动作帅气利落,一气呵成。因着女扮男装,脸上粉黛未施,倒是少了女儿家的娇媚,多了几分英气在内。
沈辞目光清亮,盯着她像是猎人盯着猎物那般,眸光闪烁着惊喜的光。
他越发觉得他小媳妇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真是应了师傅的话,顶顶好的一姑娘。
娶妻当娶凤鸾之!此生,不枉活矣!
美滋滋的,好像凤鸾之已经嫁给了他似的。
傻笑间,凤鸾之已然大步的朝着糙丛走去yù与慕凉傾汇合,边走边吩咐:“在路上得了消息也可提前做准备,这事还需仰仗沈大人。”
沈辞瞬间梦醒,他阔步上前抓住凤鸾之的胳膊挡了她的去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形象也收敛了起来。
急急道:“既然你装病的事qíng败露,想必早有人挖好了陷阱等你跳进去,这时候回去,无疑不是寻死,等探得了消息打算好再走不是更好?”
沈辞更担心的是凤鸾之回到宫内出了何事他能力有限,护不得她周全。
见凤鸾之神色不改,又道:“我已让小六去寻秦王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那时我们再启程回京,你掌握了秦王的动向,也算占了先机。”
沈辞言辞恳切字字珠玑,眸光更是真诚到不行。
他少有的正经神qíng。
这也让凤鸾之心下动摇。
毕竟她试过很多法子去寻秦王的消息想要探得他的底细,只差厚着脸皮去求母亲问她借一借九天阁的江湖势力了。
可惜秦王那人委实狡猾。
在岭南时,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生生一副名门闺秀的小姐模样。带兵出征后又直接弄了个身陷敌军的消息迷惑众人。
她也是没了法子才以摄政王身份bī他回京。哪怕知晓他一旦掌握实权后无意于如虎添翼,想要再扳倒更难。
凤鸾之耸开沈辞拉着自己的胳膊,仰头看他,问:“你真能查到秦王的行踪?”
沈辞立刻竖起了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我保证。”
“哀家有条件,若是沈大人应允了,那就等到你的qíng报到了哀家再带着皇上回宫,若是……”
“都听你的。”他咧嘴一笑,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大白牙。
凤鸾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牙…招人嫌的很。
她转过身去负手向前走了几步,慢条斯理道:“第一:不准露出你的牙对着哀家傻笑,第二:不准再唤哀家闺名,第三:离哀家一臂距离。”
“成jiāo!”
答应的十分痛快。
凤鸾之:“……”
她顿住脚步扭头冷睨着他。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还没等凤鸾之细想沈辞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时,只听他一本正经的道:“妹妹不是要去看皇上?为何盯着哥哥我一直看?”
那口气,正人君子的不行。
凤鸾之:“……”
她沉着脸咬着后槽牙问:“谁是你妹妹?你是谁哥哥?”
沈辞一脸平静的反驳道:“太后不许我叫闺名,又没说不准我唤妹妹。再者说,我是你师哥,唤你一声妹妹总归没错吧?你唤我一声哥哥也没亏着不是?”
凤鸾之:“……”为什么每次同沈辞讲话都十足的力不从心?
他的脸皮子难不成是牛屁股最厚的那块ròu做的?
算了,沈辞这人惯会蹬鼻子上脸,跟他làng费什么唇舌?
凤鸾之瞪了他一眼后率先进了糙丛,连话都懒得同他讲。
沈宁站在一旁看了半响热闹,终于没忍住,直白的问了句:“大哥,你这么欺负小嫂子,回头等她过了门,会不会打你?”
沈辞:“……”
“求你闭上乌鸦嘴成么?”
多年以后,沈宁的乌鸦嘴终于应验了。
-
慕凉傾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磕着绊着摔倒了也不在意,爬起来拂了拂衣摆上的灰尘,边擦眼泪边继续往前跑。
一张白皙素净的ròu包子脸抹的脏兮兮,早已看不出原有的模样,嘴里还碎碎念着,“等朕回了皇宫,定要砍了你们的脑袋,呜…呜呜…好、好饿--”
过了那一片一里多长的荒地,下了山坡便到了土家镇。
正值晌午,家家户户的烟囱升起了缕缕炊烟,小镇内的上空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街道两旁贩卖着各种吃食铺子与挑货走街的郎倌们叫卖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慕凉傾不合时宜的走在满是成年人的街道上,东瞧瞧西看看,捂着瘪哈哈的肚子,见着什么都忍不住的咽口水,模样十分可怜。
最后,停在了一个甜点摊位前。
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糯米糕,小心翼翼的问:“能给我一块儿么?等我回家后让人给你送来一车,哦不,俩车……”
摊位小哥儿没等他说完就上前赶人。
“去去去,哪来儿的小叫花子,赶紧滚蛋,耽误老子做生意老子弄死你。”
慕凉傾被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他扁着嘴,眼泪含在眼眶里,一副要哭又忍着不哭的神qíng,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
凤鸾之躲在人群中,鼻子忍不住的泛酸,欣慰有之,心疼亦有之。
欣慰他还没傻到拿出自己皇上的身份欺压百姓,想必自己也是清楚bào露了身份后危险更大。
心疼他集万千宠溺,五岁便龙袍加身,何曾短衣缺食过?如今竟为了一口吃食被人当成乞丐驱赶。
可他若看不见人心险恶,不懂得百姓疾苦,日后又如能做个内政修明、仁厚节俭的好皇帝?
吃些苦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慕凉傾兜兜转转的又转回了刚刚那个甜点摊位,执拗的似不甘一般。
这一次,他掏出了一块玉佩,上等的羊脂玉,色泽娇绿,雕工一等,在阳光照she下仿若透明一般。
即便是个不懂行市的外门汉也晓得这玉佩定是价值不菲。
“我用这个换你十个,不,二十个糯米糕,你换不换?”
摊位小哥儿盯着玉佩的眼睛都泛着绿光,头点的似捣蒜,“行,行,要多少都行。”说罢便要伸手去拿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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