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狸想起那天那个老头子,看不出什么高人的影子,穿得倒是像模像样的,看得出她是只仙狐狸,眼光不错,溜得倒是挺快的,难怪会教出路人这样的徒弟。木小狸又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幕,心里有一股揪心的痛,闭上眼睛,可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罢了,既然那老头子是他的师傅,便去人间看看吧!
木小狸出了自己的狐狸dòng窟,碧水天君才从半人高的糙丛缓缓走出来,慢慢地又进了dòng窟,他嘴巴微张,喃喃自语:“去见见他吧。”他说的仿佛是那过得不太好的老头,又不像说的的老头。
人间虽美,景色虽好看,却不及手中的烧jī和冰糖葫芦,木小狸一手抓着烧jī,一手抓着冰糖葫芦,享受着美食,坐在街边小贩的临时摊位摆放的小凳子上,周围虽然很嘈杂,她的日子过得倒是安静。可却不是永远,小摊的楼上正好是间闻名四海的大酒楼,临窗处突然有一壶酒掉下,木小狸敏捷地翻身,接住一壶酒,怒瞪楼上靠窗吃饭的人:“哪个王八扔的?”
街边的人指指点点,虽说好酒砸了下来,接住了是件美事,平白得了一壶酒,可若是接不住岂不是被砸得头破血流,不少热心的人,纷纷要楼上大酒楼的靠窗不小心掉酒的人赔礼道歉,谁也不会想到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酒楼上靠窗的一人站起,侧影颇为高大,一袭青竹紫砂窗帘挡住了他的模样,看身形却知道是个男子。看热闹的男女老少议论纷纷,男子拿手拂起防止他面孔的窗帘,看热闹的众人,纷纷停止说话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男子,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男子身上,他头戴玉冠,身穿月白色的银袍,风华绝代,有股难以言喻的气质,他犹如是夜色深沉的明月,点燃了黑暗,一双星眸,闪亮着异样的光彩,让人看了忍不住沉迷。
木小狸恍惚间发现,她自己是那夜色中的一粒星星,却在一瞬间对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她不禁屏住了呼吸,痴痴地望着,心甘qíng愿为他作点缀。
男子勾唇一笑,拱手道:“抱歉,在下的不是。”他生得俊俏,带着异样风qíng,一笑倾城,周围看热闹的姑娘恨不得以身相许,为奴为婢,只盼能伴随在他左右。
木小狸却如梦初醒,心里叹道,真是红颜祸水啊!她早已听闻,白华天君千年历劫已满,回归天宫,让一天宫的小仙子们碎了一颗又一颗的芳心。木小狸那时碧水阁偶尔会揪住自己的狐狸尾巴,拔几根闪着七彩光晕的狐狸毛,静静地望着,她会想小书呆很呆萌,叶知秋却沉稳;路人有痞气,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白华天君呢?他还会记得自己吗?也许在他千年的轮回里,自己不过是认识短短几世的一只小狐狸罢了,他恐怕早已忘了她吧!可这般想着心里总会惆怅。
今日木小狸才知道,原来白华是那天上像大玉盘般的明月,人只要看了漆黑的天空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天上的月亮。
“没事。”木小狸息事宁人,打开塞子,倒了一口酒,有点甜,有点辣,很浓郁的果子味道,却闻不出是什么果子,但很好喝。
白华挑眉,飞身下楼,面对木小狸,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你没事可我却有事。”
木小狸错愕,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恼怒:“我差点被你砸都没事,你能有什么事?”她喝得正过瘾,yù抢过来继续喝。
白华一手按住木小狸的小脑袋,一手把酒壶举高,笑道:“今日果然不宜出门,竟然遇到爱喝酒的小狐狸。”
他竟然把自己当成小孩般戏耍,木小狸恼怒地一把打掉他的手,跳起来把酒抢过来,喝了个gān净:“小狐狸就爱喝酒,你能哪我怎么样。”
“公子,奴家也爱喝酒。”人群中一个浓妆艳抹,衣着bào露的姑娘,舞动着腰肢,像是美丽的美人蛇,对着白华天君抛了个媚眼:“可否让奴家请公子喝一壶。”
白华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看着小脸红扑扑的木小狸,一时兴起,拉着她便跑,也不管那些“狂蜂làng蝶” 在身后追赶,兴奋地嚷嚷。
转过前面的房屋,这处青石铺路,红砖筑墙,带着几分简谱,一户人家的门内有一棵巨大的槐树伞般伸出来,初秋已到,显得有几分yīn凉。许是喝了酒,木小狸脸蛋红扑扑的,便仗着几分醉意,猛地抽出自己的小手,揉了揉,双手叉腰,泼妇骂街般,怒喝:“你这人是gān什么的?”
白华从宽大的袖子取出一把白玉折扇,“啪”地一声打开,仿佛要扇走自己的怒气,他君子如玉,风度翩翩,迷醉了木小狸的眼睛。白华眯着眼,又“啪”地把折扇合起来,敲敲木小狸的额头,眯起眼,说道:“你敢这么对本天君说话,你这小狐狸胆子还是挺肥的。”
木小狸三分醉意上脑,嘚瑟道:“你知道本大狐仙是谁撑腰的吗?”
白华不禁想起那一世他轮回为郁清风时,就是唤她作木大仙,有些好笑:“谁啊,莫不是某位大仙的灵宠?”
“你才是灵宠,我可是三皇子的好朋友。”
“哦,我与三皇子有点jiāoqíng,竟然不曾听说过你,看了本天君是孤陋寡闻了。”
“你这轮回了千年的老仙人,只与三皇子有一点儿的jiāoqíng,不知道本大仙与三皇子有很多的jiāoqíng不足为奇。”木小狸双手环胸,黑葡萄般的眸子写满了挑衅,仿佛在说不知者不罪,我原谅你了。
白华满头黑线,他玉树临风,竟被人换做老仙人,也只有眼前的小狐狸敢这么说了,但他又觉得有趣,噗嗤一笑:“你与三皇子jiāoqíng如何,我确实不知,但我与贝珍公主相jiāo却是甚好。”
木小狸瞥了他一眼,还跟她比起来了,幼稚。
白华仿佛没看到木小狸鄙视的目光说道:“贝珍公主特地向酿制果品出色的上濛神府东溪女神请教,酿制了一壶果子酒,天下虽大,却就此一壶。”木小狸背脊一凉,感觉大事不好了,yù想转身溜走,白华一把扯住她后领,凑到她耳边,继续说道:“公主说,人间有一知己好友,多年不见甚为想念,故此要给好友品尝,你喝了公主的酒,该怎么办呢?”木小狸yù哭无泪,眼睛巴巴地看着他,白华不理会,扯着她衣领,推门进入旁边有着一棵巨大的槐树伞的人家。
一老头面容几分憔悴,躺在木制躺椅上,喝着廉价的小麦酒,看见来人显得不太自在,却也没说什么。白华放开木小狸,坐到老头对面的椅子,木小狸扁扁嘴,打量周围,一堵围墙把破烂的房舍围了起来,里面乱七八糟的摆设入目不堪,到处积满了灰尘,一幅老头与路人的画卷挂着墙边却是很显眼,木小狸走过去,伸手yù触碰路人画中的面孔,手伸到一半,又快速地缩了回来,仿佛怕弄脏了这屋子唯一gān净的画卷,木小狸抬头望天花,原来这便是路人的家。
见老头和白华各自坐着,两人皆慵懒,可一人白衣出尘,风华绝代,恍若皓月;另一人面容苍白,沟头蓬面,形如乞丐,坐到同一张桌子,两人皆不开口,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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