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烟濛想反抗,想求饶,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任由眼中流出红色的血水,她不能动弹,她即将要被押送到她每晚都会做噩梦的地狱世界,永远都不会有人来救她,永远,永远。
地狱王敛眉,眼中没有丝毫的同qíng,即使他如今知道烟濛体内早被五谷魂虫啃食了灵魂中的所以的美好,只剩下满满的憎恨与嫉妒。
牛头身一抖,众小鬼身一抖,太毒辣了,不愧是地狱王啊!牛头与众小鬼卖力地抠出了镶在柱子上的烟濛,扛着走,烟濛使出浑身力气,挣开了地狱王的禁锢法术,鬼哭láng嚎的嗓门震动了整个宫殿:“影红,你杀了我,杀了我,杀……”烟濛直到被牛头旁边机智的小弟塞住了嘴巴才消停,但她赤红的眸子装满了恐惧,盛满了红色的液体,仿佛地狱的修罗,让人看了觉得满满的惊悚。
地狱王敛眉,不再看烟濛半眼,他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泛着黑金色的乌光,仿佛要吞噬一切生命的仙,若烟濛还没被压着离开,她见了定会震惊失叫,这把匕首出于她父亲之手,收集了七七四十九颗的陨石加以炼化,可以弑仙,故此名唤诛仙。千年前,她曾亲手给了地狱王,桃蟠灰飞烟灭后,她yù毁尸灭迹把诛仙融化,可她寻遍了无数地方也无法,只好把诛仙丢进了千年寒冰dòng,用了仙法封住了dòng口。
地狱王拿出紫金色的绢布轻轻擦拭着剑身,眸子异常温柔,仿佛在看着昔日的恋人,千年前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若是当年他与桃蟠成亲,如今会是怎样的一番模样呢?或者他们子女群,或者他们携手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又或者他们会隐居仙山。无尽的遐想,地狱王只能一声叹息:“若是当年他留在木兆就好了。”
与桃蟠的千年之别,地狱王因此悔恨了千年,在这漆黑的地狱城里,在这空dàngdàng的大殿里,这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吧!地狱王不再想着任何人,因为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了,更加就不会再错过任何人了。
地狱王深处黑暗中,仿佛他就是黑暗,他闭上能看见万物的眸子,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又仿佛在说:“蟠儿,我给你报仇了。”
☆、烛光冉冉
地狱王仿佛做了一个梦,往日的点点滴滴浮仿佛都出现在梦中。
初次相见时,冬雪飘飘,桃蟠用一把油纸扇替他挡去头上的积雪,她那美丽缥缈的背影与雪融为一体,令他久久不能忘;再次相见时,桃蟠那双美丽的桃花眸牵动着他的心,他替她拂去头上的一片桃花花瓣,她震惊于他的美貌,让他心生得意,头一回庆幸自己有副好皮囊;他弹琴百鸟附唱,她飞舞百蝶飘然来,糙丛上她展颜欢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便感觉拥有了整个世界;曾经她在碧水阁外chuī了一个夜晚的风,他目不转睛,怕漏了一丝她的神qíng,他看见的是她的犹豫和彷徨,那时他心如刀割;
他们泛舟游湖,采荷钓鱼欢喜不已,她在唱歌,唱得很难听,他却说好听,她笑着说,此生只唱歌给他听;她说嫁他,在屋内她终日以泪洗面,在屋外他寸步不离,不愿意错过拥有她丝毫时间。
直到诛仙cha在她心头,她化作桃花消失天地,他哀嚎求上天把他一起带走;木兆与她相似,他日日夜夜地陪伴在侧,抚摸她美丽的花瓣,如同抚摸她的一般;知她活,他喜,日日夜夜地欢喜。
一滴回忆的眼泪悄悄滑下黑暗,地狱王仿佛又看到了桃蟠那一身红嫁衣,她说,你若敢杀我夫君,我便殉qíng,我们夫妻二人化作两个厉鬼找你索命。她的话语犹如针尖刺痛他的耳膜;她的一身红衣犹如一片火海,灼痛了他的眼,焚烧了他的心。
她,果然还是那个他最爱的蟠儿。
与木兆相识三百年,他没好好地待她,她逃往人间,心里也没自己的一点儿位置。
他困住地狱城,好不容易出去了,却只抱着舒雪冰冷冷的身体回来,他可以改变凡人命运,却无力改变天女命运,终究还是错过了。
烟濛介入,桃盈、清宝早逝,桃蟠被碧水天君送去东流山的世界尽头,与被困住地狱城的天各一方。
最后见到桃蟠时,她护住自己的夫君,视他如仇人。
错过了,终究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
又一滴藏在地狱王眼眶的泪珠落下了,滴落在诛仙上,溅起一点儿的小水花,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黑暗中一条柳枝紧紧地缠绕着一只巨大的蜘蛛,担忧地看着如同尸体一般的地狱王。
与地狱城的死气沉沉不同,碧水阁这场婚宴宾主尽欢,碧水天君报得美人归,众仙满足了心里的大八卦,终于渐渐地拉下了序幕。
碧水天君被诸多仙友灌酒,一杯杯香气浓郁酒水“咕噜噜”地下肚,婚宴从早上吃到晚上,菜没吃几根,酒倒是喝了一肚子,他脸色微红,走起路来踉跄踉跄,肚子的酒水也随着他的步伐,肚子在摇晃,发出“咕咕”的声音,不少小仙子在他旁边经过都掩嘴偷笑,没想到碧水天君成亲时居然这般可爱。
月黑风高夜,除了适合杀人劫货,其实还适合dòng房花烛夜的。
勺子眉眉一人立于红色喜chuáng前一侧,陪伴着桃蟠,她身穿大红喜袍,头顶戴着一条大红轻纱微微遮住她羞得通红的小脸,朦胧可见新娘子的cha满金簪的凤冠闪闪发光。
闻到一股酒气扑鼻而来,两女相视一笑,人不见,酒味倒是先来了,双双与新娘子道喜,调笑道:“新娘子,新郎官可是来了,奴婢先告退了。”两女正要离开,桃蟠两只玉手颤抖,急忙地一手捉住yù逃跑的勺子的胳膊,语带含羞道:“别、别走,我……”
眉眉用粉色的桃花丝帕掩嘴轻笑道:“新娘子莫不是害羞了。”
桃蟠此刻真是庆幸周围红艳艳的,大红喜帐高高挂起,身穿大红喜袍,头戴大红轻纱,不然脸色跟猴屁股似的被发现了,多丢人。
酒气越来越浓烈,男子的脚步声渐渐走来,桃蟠透过红色的轻纱发现了,新郎官红色衣袖的一角出现的一瞬间,心仿佛打鼓一般,“咚咚咚”地跳个没完。
闻着熏人的酒味,不等碧水天君的暗示,勺子眉眉识趣地行礼退下。
房中,只剩下两对一身喜服的新人。
碧水天君活了上千年,头一回穿红色衣服,心中激动不已,但他如今心脏的跳跃并不单只是为了一身红衣,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心心念念的人儿,大红喜烛轻轻跳动,照出眼前娇媚的新娘子,他慢慢走到chuáng沿坐下,轻轻掀起红色轻纱,露出他的美丽新娘子因害羞而红扑扑的小脸,她黛眉如画,桃花眼有qíng,琼鼻挺立,樱桃小嘴,略施脂粉,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美胜西施,害羞地低下小脑袋。
碧水天君把头凑近新娘子,看得完全移不开眼睛。
桃蟠害羞不已,双手捏着chuáng沿铺chuáng的红色被子,qiáng装镇定,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夫君的深邃的眼睛,他英俊挺拔,气度不凡的身形。桃蟠感觉,能够有一天嫁给她俊朗的夫君,就像逛人间集市时被一个大大的ròu馅饼砸中一般,此刻她还犹如身在梦境中一般,她音如蚊蚋:“夫君,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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