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公子还有个爱好,”红衣笑着说:“你要是注意看的话,公子的衣衫上常有些木屑。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后来收拾屋子的时候在书桌底下扫出来一堆木雕。……想来是公子不愿意让人知道。哎你可别告诉他。”“好。”木向融这回真是有些惊讶,他们相处这么久,自己好像并没发现过,那么,不是面前的女子在说假话,就是阿尧藏得太严实,且不想让她知晓。
她的面色严肃几分,红衣看了心中大定,继续柔着声音抛下话题,“不过,公子真的很好。前些日子我生病,公子去鸣琅山为我求药。虽说主要是因为路上探访两位侯爷,我也知足了。”“嗯。他就是外冷心热。”木向融淡淡地应了一句,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衣裳。
“说起来,王爷还好吗?你有什么打算?”红衣似是关心地问。木向融苦笑着摇头:“我只想为我爹洗清冤屈,也好一家团聚。”“这么简单?为何不去求公子?公子一句话的事。”“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是说这件事···?!”木向融瞪大眼一副震惊的模样,被这个消息彻底击溃了心防。
“姑娘心里明白就好。”红衣微笑着道。“不可能。我不信。他费心救了我。谷粱中毒也是他救下的。”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布料,想要从面前的人身上看出撒谎的痕迹,然而红衣面色坦然,自信满满。“呵。木姑娘以为世上能在公子面前下毒的能有几个?”“总是有的。”木向融下意识地辩驳,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是牵制谷侯爷最好的棋子。”红衣轻皱眉头,一点点给出提示,“我本以为,姑娘是知道的。现下看来……木姑娘,如今秦王爷已经起兵,迎战的第一把剑是谁呢?”“……我爹?!”“木姑娘果然聪慧。”“……我只问你,商狸和庭哥哥知道吗?”
红衣莞尔:“自然是知晓的。我们是好友,也是……同盟。”木向融白着脸起身,紧紧握着绣架:“失礼了红衣姑娘。我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可以来问我。就当是,为公子还债。”红衣颔首,依旧是艳丽无双,气定神闲地模样。“告辞!”木向融急匆匆地跑回屋,红着眼眶,抖着手留了字条,简单地收拾一下便悄悄溜出去直奔西边。
待到月尧光看到字条,已是半个时辰后了。快到门前,他还扬着嘴角,想着要怎么哄哄她才好。若不是红衣突然来找他问药,原本可以早些过来陪她看看书。谁知,这一进门,半丝气息也没有。他皱着眉看着纸上不甚端正的字,又拿起旁边的绣架看了看,将未完成的手帕取下握在手里,终是转身出了门。“主……”上……院子里侯着的huáng金眼睁睁地望着一个白影一闪而过,被这种速度深深地震慑到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默默地拾起敬畏的心恭敬地守在门口。
月尧光一路施展轻功出了城门,追上官道。午后在路边一个茶水摊前停下。摊主是个长相老实的中年男子,正哼着歌擦拭桌子,忽的寒意袭来,眨眼间一个白影出现在桌前,他奇怪地抬头,待看清白衣人的长相,直惊掉了手中的抹布。感受到四周不时飘来的目光,白衣人皱了皱眉,冷声又问了一遍:“今日可有骑马的女子经过?”“……没。没有。官道上,露面的女子本就少,何况还会骑马。肯定……哎?人呢?”我的个老天爷,今儿个莫非是见到了神仙不成?
许久,沉静的宅院里,端着茶盏的丫鬟走在回廊上,忽然一阵清风,依稀有个模糊的白影,“公……”子……哎?看错了?她并没有看错。不过眨眼,月尧光已到了红衣的院子,举着句馀直指着她的咽喉,面色冷得吓人。“公子,你这是做什么?”红衣白着脸小心翼翼地问。月尧光放下未出鞘的剑,转身,“再有下次,必取你xing命!若她伤了一丝一毫,必十倍加之!”“你……”红衣跌在椅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原来有qíng比无qíng更伤人……”不管是你,还是我。
☆、第四十五章
天边大片大片的乌云蔓延过来,风渐紧,叶相撞。一身锦袍的中年男人望着天,说道:“风雨将至。怎么还没把人带来?”“快了,快了。”一旁的管家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日夜不停地赶路,主子还等在门口,看来那人是贵客。“来了!来了!”看到赶来的马车,管家激动地冲过去。“咳!”“额,主子。”“把人扶下来。带到长生阁去住着。”男子说完转身进了屋。管家指挥着人小心地将人扶着,长生阁?这人可真得好生伺候着。
长生阁,乃是府中一块宝地。珍宝众多,楼阁水榭,贵而不俗,另种有数种名贵糙药,药糙味十分浓郁。大雨,中年男子坐在窗前,望着楼外的水塘,静静地喝茶。“主子。人醒了。”管家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禀报。“带过来。”“是。”
片刻后,仆人引着人进来。男子细细打量着一脸好奇迷茫的人,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坐。”“哦。”来人在他对面坐下,伸了个懒腰,锤着脖子。“你倒是心宽。不怕?”男子满脸兴味地问道。“不怕。”中年美大叔嘛,完全怕不起来,啧,这长相。来人十分欣赏地打量了他一阵。
男子挑挑眉,平静道:“为何?”“大概是因为,您很有风度?”“你不怕我杀你?”“大叔你别逗了。千辛万苦把我带到这杀掉吗?太麻烦了,不大可能。”“嗯。有理。”中年男子转了转茶杯,又问:“可有心上人?”“咳!大叔你问这个gān嘛?!”“回答我。”“……有。”来人尴尬地红着脸看向别处。对面的人微微颔首,垂眸转着茶杯,脸上看不出qíng绪,他顿了顿沉声继续问:“若他上了战场,你当如何?”“策马跟随。”来人答得很gān脆。“若他一无所有,你当如何?”“不是有我?”“嗯。不错。若他坐拥天下,贵不可当,你当如何?”男子缓缓说着,泛着jīng光的眼睛直盯着对面人的脸。“不会,”那人愣了一阵,过了会儿,露出柔和的笑容,“若不是所求相同,我们本不会在一起。我信他。”“哼!你真以为谁能抵得过世间诱惑?!”“既不是心中所求,为何会成为诱惑?”人儿笑得温柔:“他心思纯粹,生不出那些yù望。”“但愿你没有看错人。”男子看着她说道,话中的讽刺却完全不是那个意思。“无碍。再不济我可以离开,真到了那个地步,离开他我应当是开心的。”是吗……中午男子看着手中的茶盏,久久不语。
二月既望,襄阳王秦广起兵谋反,上谕朝中将领带兵平叛,然秦广征战沙场数年,素有骁勇善战之名,更以几次战役威震天下,朝中诸将,竟无一人相匹,几战几败。战报传来,圣上震怒。年逾花甲的老皇帝生生被气得吐血,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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