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荻的眉头皱得更紧,“小蓝?!”
惨了!她心中暗暗叫苦。
天荻哥这样的神qíng是她最熟悉的,当他脸上出现这个表qíng时,就表示若她不从实招来,一段长篇大论的训诫是免不了的,而她呢,是宁死也不愿享受这种地狱般的酷刑。
她忙将手抽回,“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而且已经包扎过了。”
“是吗?”夏天荻拉起她的手检视,“你包的?”伤口包扎完美,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两个毛躁小鬼能处理得来的。
“不是,是学校保健室的护土小姐。”
“嗯。”那应该是没什么大碍才对,他从小看着小蓝长大,早已将她当亲妹妹看待,当然不希望她受到什么伤害。
“大哥,你看够了没?”
一接触到弟弟那带有敌意的眼神,夏天荻向来不苟言笑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放开她的手,“以后小心点,上去吧!”
沈家和夏家是相识多年的对门邻居,沈氏夫妇常年待在国外,将女儿托付给夏家照顾,因此沈蔚蓝理所当然地成为夏家的长期食客,为了招待这位娇客,夏母还特地为她准备了一个房间,将她视为一家人。
搭着电梯上到七楼,夏天葵拍了拍沈蔚蓝的肩,“进去吧!”他指着沈家大门。
“可是你不是要……”她狐疑地盯着他。
刚才明明说要跟她一起等爸爸妈妈的,怎么这会儿又……
夏天葵却像是忘了那件事似的,只是淡淡地叮嘱,“等会穿件长袖的衣服,别穿帮了。”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进来?”
阿葵一向是非缠她缠到达成目的,这次这么轻易就放弃,实在是非常不寻常。
他抛给她一个笑容,“晚一点我再过来找你。”他将她推进门内。
等沈蔚蓝关上门,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夏天荻才道:“小葵,怎么你追求的手法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只是不想伤害她。”夏天葵的脸上是难得的正经。
他了解有关蓝蓝的所有事qíng,包括连她自己也不甚清楚的qíng绪。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在跟她抢爸妈。”
gān爸、gān妈难得回来一趟,他想让蓝蓝多享受一点天伦之乐,若是他也在的话……
“所以每次他们回来,你都借故逃得无影无踪,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夏天荻从上衣口袋掏出烟,淡淡地问道。
兄弟俩不忙着进屋,就在楼梯口闲聊起来。
“你不觉得她有权利得到更多的关爱吗?”夏天葵的嘴角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苦涩。他不要她的脸上再有那种表qíng,像被遗弃的小狗一般,蓝蓝不适合那种表qíng,偏偏每每带给她那种表qíng的人,都是他……
果然是夏天葵式的体贴,夏天荻眼中带着赞赏,徐徐地吐出一口轻烟。
想来小蓝也是幸福的,虽然有一对吝于付出亲qíng的父母,但她从小葵身上得到的眷宠,该能弥补一些她心中的憾恨。
“好好加油吧!”他轻声鼓励。
对这个亲弟弟,他一向是父爱大于手足之qíng,他们差了十四岁,小葵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拉拔大的,在小葵成长的过程中,他这个大哥的支持向来是他qiáng而有力的后盾。
“看我的吧!”夏天葵对他眨眨眼。
他从八岁那年就下了决心要定蓝蓝了,努力了八年后,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那大哥你呢?”
“我?”
“爹地、妈咪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他们想抱孙子已经想得快发疯了,你不该尽尽当长子的义务吗?”
大哥已届而立之年,结婚的对象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不只爹地、妈咪心急,连他都开始在担心大哥是否就要这样吃斋念佛他终老一生了。
“我不像你这么幸运。”夏天荻云淡风清地道,吐出的烟雾中却隐然出现了一双含恨带怨的凄绝瞳眸,一双在他睡梦中缠绕了七年的瞳眸。
“真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觉得大哥说的不是真心话,依他的直觉,他认为他的心中一定停驻了一个影子,不然凭大哥名律师的身份,再加上那张让女人趋之若鹜的脸蛋,怎可能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你们两个回来了不进家门,杵在那里gān什么?”
夏母的脸突然出现在铁门后,“小荻,你又抽烟了!”她不悦地眯起眼,直盯着夏天荻来不及毁尸灭迹的证据,“拿来!”
“是。”夏天荻恭敬地以双手将烟奉上,母亲大人的命令还是少违逆为妙。
夏母顺手将烟丢进玄关的垃圾桶,拉开门让兄弟俩进屋,“咦,小蓝呢?”她这才发现归巢的倦鸟似乎少了一只。
夏天葵笑道:“妈咪你的记xing真差,今天gān爸、gān妈要回来,蓝蓝不会过来吃饭了。”他以为母亲只是习惯xing地询问。
“不对啊!刚刚令婕打越洋电话来说,他们今天不回来了。”
“那蓝蓝……”
母子三人同时陷入沉默中。
“我去找她。”夏天葵说着就要去按沈家的门钤。
夏天荻一把揪住他,摇了摇头,“我不觉得她现在会想见你。”
“可是……”
夏母轻叹,“别可是了,你们先进来吧!”
小葵!
小葵,来!小葵好可爱啊!
唉!如果小蓝也是男生就好了。
是啊!如果小蓝是男生的话……
“蓝蓝!”
低柔的呼唤,轻轻打破满室静寂。
一片阒黑中,夏天葵就着窗外洒落进来的微弱月光,寻到了在观景阳台的椅子上,那一道蜷缩孤单的人影。
他蹑足来到人影旁,“蓝蓝。”
“嗯。”将头埋在双膝中的人儿动也不动,模糊地轻应一声。
“为什么不开灯?”
一会她才回道:“忘了。”
夏天葵压下被拧疼的心不再多言,将手边东西放下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拥入怀中。
沈蔚蓝也不挣扎,只是静静地偎着他,汲取从他身上传来的关怀与温暖。
他知道,此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言语上的安慰,他所能做的就是搂着她,让她知道她的身边还有个他。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依偎着,直到她在他怀中闷闷地冒出一句,“我饿了。”
闻言,他忍不住笑开,“早该饿了!”他将脚边的东西拿到桌上,正好瞥到一份摊在桌面的传真。“他们……不回来了。”她轻声道。
“我知道。”他把传真纸揉成一团丢开,故意用开朗的语调回应,“妈咪叫我带了好多吃的东西过来,你看,有你爱吃的烤jī腿喔!”
袋子一打开,扑鼻的香味立即袭来,引得沈蔚蓝饥肠辘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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