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巧七心想这是在用生命祸害别人啊!
这是一种什么jīng神?不只是身体不好,还心理变态啊。huáng烈喊上几声就咳嗽一阵,撕心裂肺的难受,但即使是这样也没阻止了他骂人的脚步。
“我哥呢?叫我哥来!我不要你们管我!我不想看到你们!你们都滚啊!”
别说白杏儿了,此时的兰巧七觉得也是要上刑场般,她甚至想临阵脱逃了,可是见白杏儿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不好找托词只能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醒了,让厨房熬了莲子粥,给你端来喝点吧。”说着白杏儿示意丫鬟去拿,那小丫鬟听到命令跟抓到救生圈一样逃出去了,兰巧七好生羡慕。可见这伺候huáng烈的人平日里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兰巧七站在角落里不敢上前,只偷偷的打量,病榻上的huáng烈脸色苍白,阳光照在他身上没有让他看上去jīng神些,反倒衬托着他的虚弱,似乎那阳光能把他惨白的皮肤照透一般。
他拿着手绢捂着嘴咳嗽咳嗽了半天放下来的时候兰巧七注意到那白手绢上染了一片红,难道是吐血了?看来病的真的很严重。
似乎是太难受他想骂白杏儿都骂不动只是指着她想要说什么然后又是一阵咳嗽,这一扭头倒是看清了他的脸。
单说长相,huáng休端正,属于很阳刚气的那种,而huáng烈的五官更秀气,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女人的味道,可能是身体不好他很瘦弱,又因为瘦弱显得柔弱,身子软绵绵的依在靠背上,真有点病西施的美感来,虽然这美感也是病态的。
但如果他不是这样的脾气,起码在看上去他是很我见犹怜的。
可他偏偏是这个脾气,才缓过来就对着白杏儿嚷嚷道:“去把我的海棠图拿回来!我现在就要!”
“叫人去问了,说明日才能裱好,我真的叫人催过了。”白杏儿唯唯诺诺的求道,态度很卑微。
“我现在就要!”huáng烈完全不讲道理的吵吵着。
“可是现在拿回来可怎么挂上呢?我知道那是你最喜欢的一幅画,才叫人去重新裱过的,就是想你能看着高兴,我没想到……”白杏儿说着说着又哭起来,委屈的不行,可是又很怕自己哭出来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头扭到一边去。
huáng烈却没有因为妻子的良苦用心而有一点的感动,他冷冷的笑道:“想我高兴?你会想我高兴?你巴不得我死了吧?我死了你就自由了!我告诉你,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不用等我死了!我现在就让大哥将你赶走,我不要你来冲喜!你为什么要来冲喜?想看着我活着遭罪吗?”
白杏儿听到这话哆嗦起来,这正是她最害怕最恐惧的,huáng烈说的对,她恨不得他马上就去死,自己就解脱了,可是他如果死了,那么这个家还能容得下她吗?
就算容得下huáng烈如果真的去跟huáng休说,huáng休一向最宠着这个弟弟,会不会狠心将自己赶出去呢?
白杏儿几乎是在哀求的说:“我没有,你信我,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想你死的。你不要让大哥赶我走。”
“你滚啊,我人不人鬼不鬼,让你们看我的笑话吗?去!去找我大哥!”huáng烈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咳嗽,这次来的更严重,像是要将心肝脾肺都咳裂了一般。
白杏儿边哭边扶着他后背给他捶背,huáng烈却还不愿意用力的想要推开她却又因为没有力气更生气了,让她滚,而白杏儿一点怨言也不敢有继续帮着他拍背。
兰巧七在后面都看傻了眼了,白杏儿这哪是来当少奶奶的,还不如她这个奶娘呢,都说huáng府的下人享福,那也得分谁,伺候huáng烈这几位真是不知道上辈子做什么孽了,今生要来伺候这位魔王。
huáng烈有病心qíng不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什么都有个度吧?
都是病中的人脾气大,可是这位二少爷不只是脾气大可以解释的了,根本就是nüè待狂。
这时候丫鬟端着莲子粥过来了,一碗几乎只要水不见几一粒米的粥,huáng烈身体虚,吃不下东西,每日也就是靠着基本的热量不至于饿死了。
白杏儿小心翼翼的将粥端到他面前,自己先试了试,看着温度正好才哄着说:“喝一点吧。”
huáng烈这时候倒是有力气了一把将粥打翻,“滚!”
小丫鬟识趣的退到外屋来和兰巧七打个照面委屈的苦笑,兰巧七深表同qíng做出一个叹气的表qíng,太可怕了!这人只要醒着就是在作对吗?他不累吗?
兰巧七觉得他有这个jīng神头好好的休息休息,说不定身体还能好些,这么大的气xing对身体本身就不好吗?
虽然huáng烈叫她们滚,可是白杏儿跟没事人一样,吩咐下人说少爷不想喝粥,那就把参汤端来吧。
白杏儿不是一个能这么冷静处理问题的人,兰巧七知道她如今的这份冷静全部来自于她的习惯和麻木。
在自己看来这可怕的一幕,在白杏儿的生活中或许是不值得一提的日常生活。
下人也都习惯了,那小丫鬟又出去端参汤去了。
里面huáng烈似乎也真的太疲惫了,靠着闭目养神,白杏儿想收拾收拾他翻在地的粥,兰巧七这时候看不下去了,忙过来帮她收拾,其实进到这里面也是一个挑战,huáng烈身体弱但攻击力爆表,兰巧七才踏进内室就觉得头皮发麻,像是被一种qiáng大邪恶的气场笼罩着,这当然是她的胡思乱想,可这里的确是压抑,似乎进到这里后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而是这位huáng二少爷的奴隶。
兰巧七一句话也没说,怕自己引起huáng烈的注意只是低下身子帮白杏儿将地面收拾了,她就想这样安静的来安静的走,像是一个小透明,可是还没等走出去,huáng烈叫住了她:“你是谁?”
兰巧七这辈子几乎没被吓到过,就是浸猪笼那次也没这样紧张,那次是怕死,这次是不知道会被怎么折磨死。
“二少爷,这是新来的奶娘。”白杏儿替她答道。
兰巧七转过身子给huáng烈行了个大礼,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白杏儿在他面前没骨气到那个地步,自己这还没怎么招呢,就觉得我给你磕头了,你千万别找我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不是自己屋里人的缘故,huáng烈真的没有骂她,而且语气还一反常态的平和,“千辞最近好吗?”
“好,小少爷一切都好,二少爷放心。”
huáng烈侧着头看来一眼兰巧七,轻轻的说:“照顾好千辞。”
“是是!”
“下去吧。”
像是得到了特赦,兰巧七倒退着出了内室,也就是个屏风割断的空间距离,就仿佛重生了一般。
这二少爷发脾气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怎么对自己这般优待?看来是沾了千辞的光,这位二少爷对小侄子好像很疼爱啊,可见也不是个冷血的人,刚才兰巧七进去的时候发现那屋里摆着许多书,huáng烈又非要他那副海棠图,在病重前应该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公子,可惜了啊。
侥幸逃脱的兰巧七有心想回去了,可是白杏儿迟迟不出来,她不好就这么走,只能等着,这会儿丫鬟又回来了,这次是端着参汤,兰巧七注意到在进去的那一刻小丫鬟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
52书库推荐浏览: 三冬一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