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听风沉默了,他知道宋元天不是骇人听闻。
自己已经见识了镇远将军的军纪,白大哥根本就是无辜的,可那些人为了给自己树立威信也可以将人砍头示众,更何况他这个真正的逃兵。
如果他回去反倒是给兰巧七和孩子带去了灾难那么他回去又是为了什么?
南听风一路不语将宋元天背出了山,然后转身就想走,宋元天拖着受伤的腿忍着疼跟上了几步,“南大哥!南大哥!”
南听风心里乱的很,不耐烦道:“你到底要gān嘛?”
“你跟我走吧!我可以保证你能活下来和家人团聚,我还能保证你日后的荣华富贵!你信我!”宋元天诚恳的说,口吻听上去不像是在帮南听风反而像是在恳求他。
南听风愣了下,不解道:“你帮我?你如何帮我?你是反贼的家人,我是朝廷的逃兵。”
南听风刚想说咱们是势不两立,没想到宋元天却兴奋的笑道:“这就对了!我是反贼不假,你也是逃兵啊,你反正也回不去了,不如就跟我当了反贼吧?”
“什么?你要我做反贼?”南听风差点没晕过去,哪有这样的人,把当反贼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南听风一时间无法接受。
“南大哥你听我说,昨夜我们也聊过了,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无知的愚民,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皇帝不仁,朝廷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朝廷要它何用?你信我,我爹真的不是为了自己,我们宋家满门忠烈,若不是bī得不得已怎么会造反?我父亲是为了天下额百姓啊!南大哥,你也是顶天立地的一个男子汉,就真的不想成就一番作为吗?为了天下苍生也好哪怕只是为了你的妻儿,给他们一个有希望的未来。”
宋元天虽然生活阅历差了些,但是说起大道理来条条是道,说的南听风直发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但他不能因为这几句话就跟着他走了,宋元天也知道得拿出点证据来给他看,于是将他把衣服先脱了,这身衣服太扎眼,两人在路上等着行人,南听风不解他要gān嘛,好不容易等来个人,宋元天从盘着的头发里拿出来一锭银子换了那人身上的衣服给南听风。
南听风诧异,问:“你身上还有钱?我以为你这一路没花完也被抢光了。”
如今不太平,宋元天这到处迷路的糊涂蛋竟然还能留下钱来实在让南听风意外。
宋元天小孩子似的得意道:“我还真遇到过山贼,不过只搜了我身上没想到我头发里还藏了个救命的钱!”
☆、第 53 章
“那你把救命钱就换这么件衣服啊?”南听风听他这么说自然不好意思要。
“南大哥救了我的命,我送大哥一件衣服算什么,再说了,有南大哥陪着肯定饿不着我!”
南听风这才弄明白,这小子可真是滑头,这么一来自己还真的就给跟着他了,起码得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不然自己成了小人,用了人家的钱就将人撇下不管了。
加上宋元天的腿脚还走不了路,他只好背着他一路到了凤城,宋元天就是从这里出去后迷路的,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进了城两人没急着找地方歇脚,宋元天带他去了衙门口,先去看了告示,这一看南听风的心凉了半截,还真是有这么回事,是镇远将军亲自下令的,如果发现逃兵株连九族。
这下看来自己真的不能回去了,虽然他的家不在村子里,可是回去后难免被人发现,万一有个闪失被告发,不是害了兰巧七?
宋元天看南听风流露出绝望的神qíng,心中却颇为高兴,但面上只是安慰说:“南大哥别想不开,只是暂时的回不去,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投奔我爹,不只能阖家团圆,还可以保证你高官厚禄。”
“我是个逃兵你爹愿意收我?”
见他松口了,宋元天马上说:“我都想好了,你不用把什么都跟他说,南大哥不是个猎户吗?就只说在打猎的时候救了我,其他的叫我去说!我也会留在军营,咱们兄弟可以一同成就一番事业!”
南听风看着宋元天这个兴奋劲很是无奈,却也不指望对方能体会到自己此时的无奈和痛苦,宋元天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的,如今看来自己也只能走这一步了。
***
由秋入冬后huáng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有的时候一天也起不来,就躺着说不上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但只要醒着的时候就是变本加厉的闹,让陪着他的人生不如死。
可每个人都不会死,唯一会死的只有他。
这一点,谁都清楚。
除了一个人,不愿意清楚,就是huáng休。
huáng休这半年很少在家,到处的为huáng烈求医问药,偶尔在家的时候也都是陪在弟弟身边,担心他不知什么时候就坚持不下去了。
他几次叫兰巧七将孩子抱来给huáng烈看,huáng烈每次拒绝孩子进门,弄得huáng休和兰巧七也很无奈,后来兰巧七才知道huáng休这样希望带着千辞给huáng烈看是因为早就想把孩子过继给huáng烈,但huáng烈一直不答应,说自己一个快死的人要孩子gān嘛。
兰巧七觉得huáng烈虽然年纪小,脾气古怪却是个活的明白的人,换了别人要死了,巴不得快点给自己过继个儿子,可是huáng烈却不在乎这些,他是真的不想活了,没有任何的期望和奔头。
只是huáng烈虽然不想让千辞做儿子,也不想孩子看他这个要死的人,可他是惦记孩子喜欢那孩子的。
huáng休心疼弟弟就吩咐兰巧七没事的时候来跟huáng烈讲讲千辞的事,也算是陪着他解闷了。
给huáng烈解闷这差事没人愿意gān,但huáng休吩咐下来了,兰巧七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这huáng烈多少给千辞些面子对兰巧七还算是客气,但这种客气也不过是相较而言,见了她也并没有特别的优待,该骂也骂该发火也发火,兰巧七起初苦不堪言,习惯了也就习惯了,人就怕一个适应这一适应了简直无下限,甚至有的时候没被骂还觉得huáng烈人不错,等着回过劲来才发现自己的心理都出了问题了。
入冬后只是gān冷,并未下雪,这不下雪的天更让人难受,huáng烈的身子虚,又怕冷又怕热,到了冬天屋子里烧火的丫鬟轮流的值班,要保持好屋里的温度。
兰巧七来的时候huáng烈正埋怨屋子里太热了,兰巧七听他训人本想转身走的,可是想着好几日没来陪他说话了主子jiāo代的事qíng不好不办只好笑脸盈盈的走了进去。
“二少爷!”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huáng烈是个例外,看到兰巧七没好气的说:“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用来了。去去去!”
看着huáng烈今天身体不错,兰巧七也没跟他计较死乞白赖的坐下来,说:“这不是小少爷睡了我来看看您,看着jīng神头不错啊!小少爷最近也jīng神头也足呢!吃的也多……”
兰巧七正要说下去,被huáng烈指着骂道:“拿孩子跟我比什么?我这样的人是可以拿去跟孩子比的?”
“二少爷看您怎么又不高兴了!”兰巧七跟白杏儿的区别在于,她又骨气的时候是真有骨气,决心要讨好谁的时候也能拉下脸来,对待huáng烈就是如此,她做好了心理建设,无论被说什么都笑脸相迎就可以做到,就像是现在huáng烈这样不讲道理,她也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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