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雪球是海薇的心肝宝贝,说什么她也不会将它送人。”他拉垮一张俊脸,闷闷驳斥。
“她若继续住台湾,当然不可能将雪球送人。”鬼灵jīng宝妹兜个圈转个弯,请君人瓮的戏码于焉展开。
“继续住台湾?!你在暗示什么?宝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头,什么不好学,居然学会吊胃口。”沉不住气的他耐心尽失。
“好嘛!好嘛!我说就是嘛!”
“你最好一字不漏说个清楚。”他膝盖上的雪球合起猫眼,舒服地晒着暖暖的冬阳,倒头呈大字形,呼呼酣睡。
“如果海薇姐决定远嫁澳洲,你会怎样?哎呀!你瞧瞧我的记xing真差!我忘了,你早就不要她,管她嫁到天涯海角。”宝妹夸张的拍额大叫。
“她要嫁到澳洲?!新郎倌是谁?!怎不曾听她提起?!”他一口气丢出三个问题,两道浓眉紧紧蹙起,英俊的五官线条霎时僵成石像。
“我忘了准新郎倌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海薇姐老家的邻居。七、八年前举家移民澳洲,没想到这次应邀回台参加什么学术研讨会,过十字路口时凑巧遇上海薇姐,这就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宝妹兴高采烈的描述,两只眼睛死盯住康齐惨白的俊脸不放。
“依海薇稳扎稳打的个xing怎么看也不像是被爱qíng冲昏头,会闪电结婚的人。”他喃喃自语。
“若在平时当然不可能,可是,海薇姐正处在失恋的痛苦关卡。失恋的人最爱钻牛角尖,最爱意气用事,说不定……她想借此报复你不要她。”
“结婚关系一辈子的幸福,怎能意气用事,拿来当作报复的手段?更何况她嫁那么远,万一受了委屈,跟谁去哭诉?”焦虑爬上他的脸庞。
“阿齐哥,你不要杞人忧天,他把海薇姐捧在手心百般呵护,将来铁定是个疼老婆的好丈夫。”宝妹乐得火上加油。
“你知道什么!男人结婚前银结婚后往往说一套做一套,听听就算了,认真不得。”他冷哼着。
“你说的话,海薇姐未必听得进去。她说爱人太痛苦,被爱才幸福。她还说……”
“她还跟你说什么?”
“她说你不要她,她gān脆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掉,免得终日陷在失恋的漩涡里打转,生不如死。”
“我从没说过不要她。”他懊恼地抓抓头发。
“她关心你,特地跑来探视你,你却大吼大叫命令张嫂轰她出去,这不是摆明不要她是什么?”宝妹仗义执言,为她的海薇姐讨回公道。
“我是个瞎子,她跟我在一起,我不但不能给她幸福,反而变成她的累赘,她的包袱。我不想拖累她,只好故意说话剌伤她,好让她死了这条心。”
“这么说……你心里还是爱着她?”
“嗯!都怪我一厢qíng愿,以为当她不再出现,时间可以冲淡我对她的绵绵思念,谁知道事与愿违,我发现我一天比一天更爱她。我真不知道这半个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是……说这些都太迟了,如今,她找到好对象,我……祝福她。”他黯然神伤。
“你既然爱她,就不该轻言放弃,应该鼓起勇气把她抢回来。”
“我说过我不要成为她的负担。我是个残废的人,凭什么跟人家奢谈爱qíng?唉!”他自卑的低头喟叹。
“可是……她爱的人是你呀!如今,她为了赌气随便找人嫁了,一定很快就会后悔。你忍心见她一个人抑郁异国吗?”
“我……你跟她是无所不谈的手帕jiāo,站在朋友的立场,你绝对有这个责任跟义务劝她三思而后行。”他抢白一顿。
“我劝啦!我苦口婆心、好话说尽,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拿她没辙啊!依我看,眼前只有你亲自出马劝说,她才听得进去。”
“你是说……”
“我看得出来你们彼此深爱对方,又何忍彼此伤害?阿齐哥,你还不付诸行动打电话挽回她的心?”宝妹旁敲边鼓。
“不!不!我这么做太自私。”他直摇手。
“随便你吧!据我所知,海薇姐她订好明天的火车票南下,你自己斟酌斟酌,不要等她嫁作他人妇时,再来后悔莫及。”宝妹yù擒故纵。
他沉默不语。
“阿齐哥,太阳下山,开始起风了,小心着凉。请你把雪球这只好吃贪睡的大懒猫jiāo给我,我扶你进屋去。”只见雪球睡得四脚朝天,仔细倾听还呼噜呼噜直打鼾呢!
“我抱它就行了,等一下你跑一趟超市,买些猫食罐头回来,雪球这只大懒猫连一顿也挨不得饿。”
“嗯!晚一点我带它回家时,顺道去买。”
“不,它留下来,我会照顾它。”爱屋及乌,他将自己对林海微的浓浓思念转投注到雪球身上。
“这……方便吗?”宝妹见他将雪球举到肩膀,用脸颊不断摩娑它、宠溺它,心中大乐。
宝妹的如意算盘若无误,她相信康齐今晚一定耐不住感qíng煎熬,打电话给林海薇,两人若因此摘除芥蒂重修旧好,她这个穿针引线的红娘可是头号功臣。
万籁俱寂。
康齐躺在舒适的大chuáng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最糟糕的是蜷伏在chuáng脚的雪球不时就“喵呜!喵呜!”两声,益发揪扯康齐犹豫浮动的心,辗转难眠的他索xing爬起身,将下巴抵着柔软的鹅毛枕头兀自发呆
“当!”他抓起话筒又黯然挂上。这个动作他今晚已重复N遍,漫漫长夜,他始终在打电话跟不打电话之间拔河……
“不,海薇爱的人是我,她是我的,任何男人都休想从我身边抢走她。”打翻醋坛子的他怫然作色,忿忿自语。
他揉捏眉心不敢想象林海薇躺在别的男人臂弯苏醒的qíng景……
不!他不许她嫁人。
他决定cha手阻止她做傻事!打定主意后,他缓慢摸索按键拨出电话。
“铃……铃……”电话铃声持续响了约二十声,总算有人接听。
“喂!是哪个缺德鬼?打电话之前也不瞧瞧现在都几点钟了,自个儿不睡觉还四处打电话扰人清梦!”电话线那头传来宝妹不友善且睡意含糊的抱怨声。
“宝妹,是我。”
“是你?!阿齐哥,深夜二点四十五分,你还不就寝……”宝妹伸手揉揉惺忪睡眼,就着chuáng头两烛光的小夜灯,别一眼chuáng头闹钟。待浑沌不清的脑袋稍稍清醒,这才惊呼叫道:“天啊!你三更半夜打电话来,莫非……出了什么紧急状况?!”宝妹吓出一身冷汗,瞌睡虫全跑光。
“两点多?!很抱歉!把你从睡梦中吵醒。”康齐沮丧的口吻令人听了心生不忍。
现在的他全天候处在黑暗中,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更遑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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