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误会了,我若真要侵犯你,昨晚在四处无人的义庄就是个大好机会,对不?」
「……」他的辩解倒也是事实,臊红的她安静地躲在被窝里听他解释。
「动手脚迷昏你的不是我,是一名窃贼。」
「嗄?窃贼?」这个答案,让她惊得从棉被里探出头颅。
「如果我没猜错,窃贼一定是从珠钗摊子挑上你这头肥丰,一路尾随跟踪我们回客栈。」
「你这个御前侍卫究竟是怎么当的?被人尾随跟踪却毫无警觉?」
「属下失职,任凭公主惩处,湛云绝无怨言。」
「有错当罚,湛云!」她一副公事公办的认真模样。
「属下在。」他抱拳一揖,上前领罚。
「本宫罚你……罚你站到门外守著!」
「什么?」他一脸错愕以为听错了。
「你不站到门口去,教我怎么起身穿衣?」她娇嗔地睨他一眼。
「啊?是!是!」他赶紧迈开脚步,掩门退至门外。
她蹑手蹑脚溜下chuáng,抓起衣服快速地宪宪窄宰穿起来;她用双手将长发拢散开来,低头扯顺长襟束上腰带——
倏怱,她想起什么似的,踩著碎步跑到五斗柜拉开来翻找,直看到白玉簪安然躺在里面,这才如释重负吁了口气,拈起它贴著粉颊亲昵摩挲一番,小心翼翼将它揣进衣里,回头扬声唤道:
「你可以进来啦!」
「是。」他推门进入,见她默默坐在桌旁审视手上的几只jīng致绣荷包,他开口问道:「损失惨重么?」
「哈!连狡兔都有三窟,机灵如我又怎会将jī蛋统统放在一个篮子里?!我把银票分散藏在几只荷包,窃贼只不过偷走其中一个罢了。」她沾沾自喜。
其实,她一点也不在乎荷包被偷,反而在乎他买给她的那支白玉簪。入侵的窃贼显然明白这支白玉簪不值钱,连偷都不屑偷。
「公主,属下怠怱职守……」他反手捏著她的荷包,慢条斯理踱步到她身旁。
「算啦,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罪在你头上,我想……我也有错,我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摆出一掷千金的阔绰手笔,引来宵小觊觎。」xing急的她不忍见他自责,急急
打断他的话,揽下部份责任。
「公主,这是不是你遭窃的那只荷包?请你打开来看看里面是否有所短少?」他笑嘻嘻将荷包搁在她手心。
「这确是我的荷包,你……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抓到窃贼!啧……怪不得父皇对你另眼看待,宠信有加。」她喜得两眼发亮,流露出崇拜的眼神。
「我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都怪我一时大意害公主饱受一场虚惊。」
「还好窃贼意在偷金,并没有伤害我——咦?你受伤啦?」她瞥见他血渍未乾的虎口,qíng急之下也顾不得矜持,万分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一点点皮ròu之伤,不打紧。」
「伤口又深又长,你还嘴硬说不打紧!」她一面怪罪一面掏出乾净的手怕为他包扎伤口。
「多谢公主!」虽然她包扎的手法很不高明,但,也算是尽了一番心意。
「湛云!我……」她双手抚颊,yù言又止。
「嗯?」他直勾勾盯著她瞧。
「我……哎呀!这教我如何启齿呢?」一抹红晕从耳根子烧向两颊,她吞吞吐吐。
「公主有何吩咐,尽管开口无妨。」
「湛云……你不会把刚才那一幕说出去吧?」嗫嚅的她连白皙颈项都臊红。
「公主宽心,湛云从不在人背後乱嚼舌根。」他保证。
「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她桃腮微晕,掀起两排长蜷的睫翼,露出腼腆笑容。
拿眼波余光偷睨他,不巧被猛抬眼的他当下锁住她那一双来不及栘开的美眸。四目jiāo锁,他澄清的深瞳像脱弓的箭矢「咻」地穿透她那一双迷蒙水眸,正中她qíng窦初开的红心。
一股似有若无的qíng愫像林问汹涌的夜雾,霎时弥漫整问厢房……
「咳……夜深了!请公主安歇。」发乎qíng止乎礼,他轻咳了声,打破意乱qíng迷
的静默。
「你也安歇去吧!」
「是。」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40 字数:13994
青山隐隐水迢迢。
数十只画舫悠悠dàng漾在湖光潋滥的太湖,除了船家划水的摇橹声,画舫里传来的净是歌jì抚筝引吭的绕梁歌声。
湛云抬头觑一眼鼓著腮帮子坐在他对面闷闷不乐的十七,心中十分纳闷,方才跨上画肪时她还兴高采烈聒噪得宛如枝头的麻雀,吱吱喳喳怂恿他叫船家召来歌jì上船唱小曲儿助兴,怎这会儿却满脸不悦?
唉!女人心,海底针。
「十七公子!绿袖敬你一杯。」名唤绿袖的歌jì,捧著酒杯笑盈盈依偎过去。
「哈啾!哈啾!」十七煞有介事连打两个喷涕,「啪嚏」一声,收拢手中的鸟骨摺扇,拿扇柄直指绿袖,说道:「本公子一闻到困脂水粉的香味就鼻子发痒猛打喷于,绿袖,你最好坐离我远一点。」
十七急中生智胡乱编个藉口推拒,唯恐多qíng的绿袖一旦投入怀抱,岂不拆穿她女扮男装的底细!
绿袖闻言一张粉脸青白jiāo迫,扁嘴暗骂:哼!真是个不解风qíng的木头人!呆头鹅!
「我听船家推崇绿袖姑娘不但弹一手好筝,更有一副好歌喉,可否请绿袖姑娘为我弹奏一曲?」十七无意惹绿袖伤心,赶紧提出听曲的要求。
「好啊!那……绿袖献丑了!为公子弹一曲『锦江chūn望』。」绿袖转嗔为喜忙端正坐姿,勾起十根葱白玉指拨动筝弦,行云流水的淙淙琴音搭配她huáng莺出谷般的歌声,如泣如诉唱出——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yù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车结同心,将以遣知音;chūn愁正断绝,chūn鸟复衷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糙。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簪垂朝镜,chūn风知不知。
绿袖痴qíng哀怨的歌声触动十七芳心深处那根多愁善感的心弦,怨掀水眸瞟向乐得晕陶陶的湛云。
另一名叫红袖的美艳歌jì对湛云大送秋波,还将玲珑有致的娇躯如藤萝附蔓整副紧贴在湛云怀里,拿纤纤葱指剥了一颗荔枝喂食到他嘴里,嗲声嗲气地问著:
「爷!荔枝甜么?」
「甜!」湛云点头笑看怀里的红袖。
「那爷就多吃几颗啊,瞧爷吃得连唇角都沾上汁液,靠过来点,我帮爷擦拭乾净。」红袖妩媚地勾著红丝帕,眯著媚眼为他揩揩唇角。
他俩旁若无人公然调qíng,让正襟危坐在对面的十七纠起眉心瞪得两眼直冒火;被冷落一旁的绿袖则是手托香腮,露骨地横著忌护的眼神打量丰仪俊逸的湛云,打心底羡慕姊姊红袖大定桃花运,伺候到英姿飒飒的俊爷,不像自己伺候的这位公子爷五官漂亮得像个娘儿们,最糟糕的还yīn阳怪气一味排斥她,拿她当瘟神看待,一副避之唯恐下及的冷漠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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