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哪里逃?_钟于归【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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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朱砂哭声渐止,白饮露寻了帕子替她擦净脸,在屋里踱步数圈,方开口道:“你先回去。我解了这因果……月末就回。”

  朱砂怔了怔,疑惑道:“你不是舍不得吗?”

  门外的风chuī进来,裹着chūn夜的花香,一波波地chuī到朱砂的颈间。她被寒意所激,下意识地望向门外。宝蓝的天幕上,有一轮清冷孤寂的残月。

  回头去望白饮露,一样的清冷孤寂,声音也是清冽如冰:“舍不得,也得舍。”

  朱砂眨了眨眼,一时间竟也分不清,何处是她,何处是月。

  ☆、第十二章 天音宫

  天音宫上云雾缭绕。

  新飞升的一对姐妹凤鸾和凤鸣,正在有条不紊地归置酒具。

  满室酒香里,妹妹凤鸣忍不住好奇道:“姐姐,你说这里的酒,我们能尝一尝吗?”

  凤鸾瞥了她一眼:“你作死呢!”

  凤鸣撅嘴道:“人家不就说说嘛!”

  凤鸾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眼焕然一新的半架酒具,感慨道:“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当初飞升为仙时,无处可去,掌管人事的仙君想把我们送到这里,你忘了宫主的反应了么?”

  凤鸣神色便有点黯然:“宫主说,这里不缺人。可是明明,这里就只有绿苇姑姑一个人……”

  凤鸾看她还不醒悟,耐住xing子道:“你呀,可有仔细想过,宫主说不缺人,不过是不想有人再进来罢了。”

  凤鸣不解道:“那是为何?”

  凤鸾压低声音道:“还能为何?不过是,宫主受伤了而已。”

  凤鸣便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隐约听知秋她们说过,这宫里原来还有个白姑姑……”

  凤鸾截断她的话道:“没来由的话,不要乱说。”

  凤鸣辩解道:“姐姐你也知道,知秋可是储云宫的掌事姑姑。当初储云宫宫主连棋仙君,那可是最爱到这里偷酒喝的,我们宫里有什么风chuī糙动,可都瞒不过她们的。”

  凤鸾微微愣了愣,片刻后才道:“我们是新来的,宫主又不在,还是少掺乎这些事qíng吧。”

  凤鸣便撇嘴道:“姐姐你也太小心了些!”

  凤鸾便叹了口气:“老话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凤鸣不当回事,左右瞧了瞧,神神秘秘地开口道:“我听说,当初白姑姑偷喝喝了什么酒……”

  凤鸾吓了一跳,瞪了她一眼:“这种没来由的话,莫要再传……”

  凤鸣悻悻道:“整个宫里就我们两个,都无聊死了,还不让说说话么?再说,除了和你说说,我还能传给谁?”

  凤鸾看她神色怏怏的,想着自己话说重了,便又细细劝她道:“你也别多想,总之我们初来乍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些闲言碎语,你同我说说就罢了,莫要同她们多言,传到宫主的耳朵里,可不是伤他的心么!”

  凤鸣听得这话,便又活跃成了一只清脆的百灵鸟:“那姐姐你说,好好的,那位姑姑为什么要偷喝宫里的酒呢?”

  凤鸾正在拿素帕细细擦拭着手中的九龙杯,闻言随口道:“谁知道呢!”

  凤鸣也不在意她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嫦娥当初偷吃不死药,是为了飞升成仙。那位姑姑,她又是为了什么缘故呢?”

  她皱着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惹得凤鸾笑着骂她:“你呀,酿酒时有这三分的兴头,可就不用我cao心了。”

  凤鸣也随手拿了一个玲珑杯,由于长久没有清理,上面落满了灰尘。她一边敷衍地擦拭,一边不满道:“姐姐你就会笑我!你且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酿出一种独一无二的酒来……对了,姐姐你知道那位姑姑偷喝的酒是哪一种么?”

  “谁知道呢……”凤鸾习惯xing地应道,片刻后又谨慎地开口道:“我前几日查了册子,有三种酒已经被划掉,贴着标签的玉壶里,也已经一滴不剩……”

  凤鸣立即丢了杯子,跑过来问道:“哪三种?”

  凤鸾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是‘红颜’、‘辞生’和‘厌欢’。你且记着,万万不可同别人说。”

  凤鸣挽着她的胳膊,笑着撒娇道:“姐姐你还不信我么?”

  凤鸾白了她一眼:“你口风要是那么紧,我还用这样嘱咐你?”

  凤鸣讪讪地:“姐姐你就爱笑我!你就放心吧,这次绝对谁也不说的。”顿了顿又兴致勃勃地问道:“姐姐,你知道她偷喝的是哪一种么?”

  凤鸾对这个妹妹简直无奈:“谁知道呢!……你瞧瞧你,才擦拭几个?”一边说一边去检查:“你自己看看,没一个gān净的……都得重新清洗……”

  凤鸣不理她的话,继续问道:“姐姐,宫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凤鸾道:“谁知道呢……总得了结了这桩尘缘……”

  凤鸣便疑惑道:“宫主封了神识和记忆,要怎么寻到那位姑姑呢?”

  凤鸾叹息了一声:“谁知道呢……总有法子就是了。”顿了顿又道:“这是你该cao心的么!赶紧的,同我一起归置这些酒具吧!”

  凤鸣撅起嘴:“姐姐,你就会说这一句‘谁知道’么?”

  凤鸾也不生气,只是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正色道:“这里不同凡间,我们辛辛苦苦修炼成仙,可不是为了去打听别人的事。为着当初修炼的辛苦,你好歹也收收xing子罢……”

  声音渐渐低下去,终至不可闻了。

  送走朱砂,看着犹在沉睡的绿苇,白饮露再无心安眠。

  花香熏人,偶有鸟雀被风惊起,白饮露瞟一眼,继续倚在门口,静默地看那轮逐渐西沉的明月。

  “你这般,是预备为谁风露立中宵?”白饮露转过身,看到一身清光笼罩的钟陵。

  “门主倒是颇有雅兴。”从前的钟陵疏落萧散,断不会这样直白地来揭别人的痛处。白饮露一时没忍住,便刺了他一句。然而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

  钟陵颇有些不痛快,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有人闯入,我来看看绿苇,那丫头一向睡得沉。”

  白饮露听他这样说,微微有点酸涩:“哦。”

  钟陵不明所以,便走近她:“你不准备给我个解释么?”

  从前的他,也不会这样……刨根问底。白饮露笑自己傻,当初是当初,都过了多少年,这早已经是另外一个人吧。而自己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她压下心里要溢出的苦楚,淡淡道:“是我的小师妹朱砂。我师父……她老人家快不行了。”

  钟陵看她面上染了一层悲戚,声音便淡了些:“你这是要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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