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才注意到他那微微颤抖的睫毛。
“怎么了?”
“帮我……帮我把刺拔出来。”百里赦说着都吸着凉气。
我一惊,背后的荆棘丛!
还没有转过身,我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上面湿润润的一片,再将手伸过来,竟是满手的鲜红。
我有些惊恐地转过身去,被这一幕吓得疼,绿色的荆棘丛上满是鲜血,百里赦的手手掌上竟是穿过了三根又粗又深的刺!刺还在荆棘丛上,准确地说是百里赦的手被钉在了上边。
就在倒下去的瞬间,百里赦的手就已经被这刺给扎穿了,可是他竟是默默忍受着,一声不吭,仅仅只是睫毛微颤。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的手也不知觉地颤抖了起来,百里赦皱着双眉,“别犹豫,快!”
我将手放在荆棘藤上,一不小心被另一个刺也轻轻地扎了一下,瞬间便是一道血痕,如此锋利,更别说是扎进手了。
我是闭着眼睛将荆棘藤从百里赦的手上扯下来的,扯下来的瞬间就像是扎在了自己的心里,瞬间又是鲜血长流,百里赦只发出了微微地“嘶嘶”声。
我赶紧在旁边的糙丛里扯出一张大一点的叶子,给百里赦的伤口包扎。
百里赦的嘴唇都开始微微泛白了,他将鲜血直流的手晃到了一边,巧妙地躲过了我伸过来的叶子,“那儿!”
“啥?”我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个开着紫色小花的……那个叶子。”他的声线还是很稳,不过兴许太疼有些语无伦次了,在冥界里这些小伤不足挂齿,因为有元气护体,或者说他的龙鳞护体,就算是掉进了岩浆里,也能照样活起来,可是现在是一介平民,怎么抵挡得住这种穿肤之痛?
我转过身去,脑袋里一遍一遍地闪过,“紫色花,紫色花,绿色叶子,绿色叶子”终于是看到了百里赦说的那个,我扯下来一株,给百里赦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我才将那些糙连根拔起。
“怎么弄?”我有些慌乱,满是泥土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
“你别慌,撸下菜叶子……用力揉搓,尽量搓出汁液。”百里赦额上的汗珠都细细密密地冒了出来,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汗水不仅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更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滴在手中正在揉搓的叶子上。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泥巴,再看了看搓得一团黑的叶子,有些嫌弃地扔掉了,又重新摘下一片新的放在手掌之间,用力地揉搓。
一股浓郁的些许刺鼻的味道便出来了。
“将他拍在伤口上。”
我闻言,便是轻轻地拍在了他其中一只手上,手上不仅是沾上了野菜的汁水,还有百里赦的鲜血。
他的另一只手忙紧紧地摁住了伤口,我不停歇,继续揉搓这野菜。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包扎好。
百里赦不仅是手掌上是三个大dòng,还有些许小伤口,血痕也不少。
我的心被抽得紧紧地,而百里赦额上的汗珠也上了,那药糙还真是有效,三两下便是将这伤口止住了血,没有再流淌了。
我盯着百里赦的手在发呆,想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百里赦这么慌张。
“没事儿了。”平静而又低沉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
“来吧。”
“啊?去哪儿?”我从发呆状态反应过来,一脸迷惑地问着他。
“摘果子啊。”百里赦指了指树上。
我望了望头顶,那零零星星的几个果子还挂在树梢上,而且那么高,百里赦的手又伤了,怎么弄下来。
“不了,我们回去。”我拉着百里赦的手往回走。
“来都来了,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我上去,一会儿你在树下……”百里赦看了看自己的手,摩拳擦掌,抱着树gān就要往上爬。
我赶紧将他拉过来,“不了,真的,我不吃了,我们回去,回去吃烤鱼,我可是食ròu的,走!”
我拉着百里赦,可以说是用拽的,百里赦望着树上的果子,像是有些念念不舍,我用手遮在他的眼前,不让他看到树上的果实。
“走啦!”
我是qiáng行地将他拉过来的。
百里赦终于是肯跟着我回去了,拉着他往回走的脚步都要轻盈许多,不忘在地上捡起几株刚才摘下来的野糙,以防万一待会儿百里赦也鲜血横流了。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我问着旁边若有所思的百里赦。
“我也没有见过,不过跟猿很相似,两足行走,长臂过膝,不过面容比一般的猿猴要狰狞
恐怖一点。”
在脑子里边浮现出了一个大致地模型,“嗯,那这个呢?这个止血那么快,又是什么好
东西?”
我晃了晃手中的野糙,那多紫色的小花竟是在我的摇晃中掉了下来。
“夏枯糙。”
“嗯?没听说过。”我又将野糙举在了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夏枯糙?夏天就会枯萎的糙吗?”
百里赦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些野糙都要清清楚楚地记得,在野外有时便是能够救命的。”
“这个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在两千多年前就有这种药糙的存在了,而且你们军队还用过?”那时候冷兵器时代,说不定还真用过这样的糙来止血呢?
“这倒不是,这是我跟着药师去采药的时候认识的。”额,说实话,百里赦的知识挺冗杂的,就从他教我御剑开始,我便是对他刮目相看了,一个冥界的鬼王竟是会茅山道士的招数。而且还光是看就学会了。
最主要的是还没有实践过就开始教我了。
我们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湖上的彩虹还没有消失,就像是架在湖两侧的桥梁一般。真是美丽的无与伦比,和着蓝天白云配起来。
太阳已经到了正中央了,那小小的木屋又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我想这湖泊旁边的木屋是在怎样的qíng况下搭造起来的,又是谁会选择在这样的偏远僻静的地方建屋子,这屋子又是经过了怎样的风chuī雨打,日晒雨淋?
最后那个建屋子的人又是为何抛弃了这个家?
这一切都是我不知道的,但正是因为不知道,才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我让百里赦回去休息,自己去他建造的鱼塘里抓了几只鱼,那鱼在我的手中一点也不听话,滑溜溜的三番五次从我的手中溜走,蹿到地上,不停地摆动。
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抓了回去,手上脸上全是湿湿的泥土,抱回去了才发现回来有什么用,还不是得杀了才行。
百里赦无奈地笑了笑,接过了我手中的鱼重新拿了出去。我跟着走出,只是轻轻地拂动着湖水,来清洗自己的双手,看着远远的百里赦,心里又是幸福,有很不是滋味儿。
这两千年来恐怕就这几年最痛苦,过得最láng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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