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走。”林崇想也不想就跟上容白。
这个地方,也不是不能待,但是,他知道,要是自己留在这边,容白一定会等到晚上再来见自己。待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林崇很不安。
一行三个人,绕了一段路,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容白的家。
容白靠近家门的时候,正好又看到出来倒水的阿玥。只是,现在的容白,对阿玥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也不打招呼,抬腿撑着怀中的少年,伸手掏钥匙开门。而阿玥,定定的看了林崇一会,又伸头想要看容白怀中的人,无意中碰到容白的目光,吓得瞬间缩回了家。
林崇好奇。
但是,容白显然不想介绍。
木制的门打开,容白开口:“进来吧。”
林崇紧跟着进门。
容白不在,衡清依旧一夜没睡。一听到门口传来响声,衡清便摇着轮椅迎了上去。
“可是有什么困难,怎么耽搁这么久?”
衡清带着担忧的声音飘到林崇的耳中,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不远处,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坐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
“没事,就是改道接了个人。”容白没有放下少年。
衡清的目光自然落在少年的身上:“他这是?”容白可不是什么溺爱他人的人,就是一路上跟着容白的学生们,也很难有这样的待遇。
“肋骨断了,先放这边,等会天亮了,我带他出门治治。”容白回道。
衡清皱眉,肋骨断了,真有这么好治?转移目光看了一眼站在容白身后的青年,这青年大概就是容白说的那个林姓青年,看青年的目光,那少年应该跟他关系匪浅。
“站着不好,先进去吧。”衡清让开道。
容白抱着少年,大步往里面走去。
“小白行事鲁莽,将你带过来,还请担待。”衡清一边摇着轮椅,一边试探着。
林崇奇怪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被抓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十三四岁了,也知道所谓的男女大防,男人不会为跟自己关系不深的人这样道歉,可是,容白也没跟他说起过,自己有个关系相当亲近的男人啊。
容白将少年放在榻上,回头,才发现两个人没了。急匆匆的往外走,这才发现,两个人都在院子里,一脸探究的看着对方。
“你们认识?”不可能吧。
衡清是通州人,而且,在遇到知己之前,根本没去过别的地方。至于林崇,整个少年阶段都在小黑屋里度过,不可能知道衡清吧。
“不认识。”两个人的回答异口同声。
“还请娘子引荐。”衡清开口,将娘子两个字咬得清晰,音拖得长长的。
林崇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警告自己呢。
容白没想那么多,既然要介绍,她就好好介绍:“衡清,这就是记录账本的人,叫林崇,我把他弄出来了。”
衡清闻声,目光落在林崇的胳膊处,那里若隐若现有两条黑色的东西,应该是没有去除gān净的锁链。
“林崇,他是我的丈夫,你叫他衡清就好了。”容白对衡清的介绍更简单。但是显然丈夫两个字,就足够让衡清开心了。
所以,容白介绍完衡清,他就带着笑容看着林崇:“在下李嘉,字衡清,通州临江人。”
林崇显然不是容白认为的随便什么人,行了标准儒生礼之后,跟着开口:“在下林崇,字逸云,京城人。”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介绍过自己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尚书之子
京城人?衡清瞬间关注到重点。
林崇是京城人,却千里迢迢被抓到巴蜀来。这还不算,对方又不杀他,给吃给喝花大力气,就为了把一个人关着养大。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请问,你令堂是?”衡清没察觉到自己的嗓子在颤抖。
林崇被抓,对方对他还这么礼遇,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其实还忌讳他。一个孩子,文不成武不就,又是京城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有个厉害的父亲。衡清在朝中,认识的唯一一个姓林的,只有自己的上司——吏部尚书大人。
林崇眼神变了变。
谁见过头一次见面就问人家父亲是谁的?而且,对方年纪跟他差不多,也不是长辈啊。只是,衡清的问话还算礼貌,所以就算很难受,林崇还是秉持着自幼养成的风度回道:“家父林涛。”话一半,就停了下来。
自己关在那个地方,连关了多久林崇不清楚,他知道的是,自己被关的时间绝对不短。毕竟,之前还能从圈里脱出的手,现在已经被卡得死死的了。而父亲,不可能这么多年,依旧只是一个翰林。
衡清听到这个名字,点了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
林涛这个人,衡清还真认识。他也是太子、不、新帝这边的人。但是,相处这么久,衡清从没听过这个人,还有个丢了的儿子。
林崇仔细打量着衡清,他注意到,衡清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之后,瞬变的表qíng让他知道,这个人,肯定认识自己的父亲。
“你知道家父?”林崇有些急切的问道。
衡清点点头。
“那他现在怎么样!”顿了顿,林崇追问:“父亲是不是娶了续弦,是不是已经有别的孩子了?”说到别的孩子,林聪目光有些失落。
衡清看着林崇。听容白的说法,这人十二三岁就被抓到那个屋子里,可是,之前的行为,衡清怎么也不能把他跟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联系起来。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人说话间,还是透露出孩子的稚气。
“林大人如今尚好。”京城百官的第一线qíng报都掌握在衡清手中,所以,衡清很容易就能想起吏部尚书的近况:“已经官至吏部尚书,至今单身一人,无妻无子。”
在此之前,衡清一直很奇怪,林尚书虽然年纪大了点,也没到五十岁。家里也没有妻子,以他的条件,续弦娶妻完全没问题。可是,先帝几次赐美人,新帝几次帮他相看,都被拒绝了。
在见到林崇之前,衡清一直以为,那林涛是单身主义者。
听到这个回答,林崇眼睛暗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出事,对于父亲来说,到底是什么。
“天亮了。”一直没有出声的容白忽然cha口:“衡清,你带林崇去换衣服,今天就不要让别人看到他。”
林崇奇怪的看着容白,夫妻之间的事qíng,他不懂,可是就算不懂也知道,夫君是一家之主,怎么能听从妻子的命令。可是,坐在轮椅上的衡清,一点也不难受。反而,有些愉悦。
这是容白第一次,命令他。
容白命令过很多人,可是,从来没有命令过他。圆房之后,突来的这一下,让衡清有重食髓知味。容白终于,不把他当一个关系奇怪的人了。
这样的命令,衡清很乐意去执行。
容白看了一眼林崇的手腕,想了想才开口:“他手腕上的东西,等我回来,给他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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