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击出去的红渠好容易闪过那道忘机的剑气,又被这铃声给弄得魂魄动dàng,气血翻涌之下,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但她到底修为极高,醉乐同忘机修为都和她差了一大截,能够趁机补上两刀已经是极限了。红渠很快的就将翻涌的气血压了下来,翻手一拂掌中黑色小旗,生生将两人接连配合的两道威力惊人的法术给化消于无形之间。
那小旗子又是一摇,便有黑气缠绕过来。
“在梧林动手?阁下的信心是否太足了一点。”被直接针对醉乐甚至都不需要多做什么,在红渠身上爆发出魔气的那一瞬间,周边的梧桐树就已经从沉默无害的风凰居所变作了可怕的活物,树枝上也燃起了鲜红的火。
她之前一个收敛不慎,可是亲身体验过这火焰的可怕的——风凰一族玩火的本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红渠原本不以为意,依仗着本身修为毫不在意任由这火焰席卷,抬手就想要将其捻灭——片刻之后却是变了脸色。
这分明是专门针对魔族的火。
“云岚做的那件事的确叫人恼火,但你总不会以为,梧林如今还是像是以前一样毫无防备?”这次说话的是忘机剑灵,青衫剑客惯来沉默寡言,这时候嘲讽起来却也挺自然,没见有什么突兀,“红渠仙子,也会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刺杀失败,红渠也不气馁。她并不将忘机剑灵的讥讽看在眼中,目光从始至终只追逐着那神色冷淡的白裙女仙。
片刻之后,她轻轻一笑:“天极上仙难道不好奇,我是个什么qíng况吗?”
“吾的女官去了哪里——这种话,你想要听吗?”观日月语声淡淡,既然红渠想听,她也并不介意说几句。“除了我不想知道的……这世上,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这倒的确是真话,而且还是实话实说。于观日月而言这世上压根不存在秘密,从来就只有她不想知道的,而不存在不知道的,哪怕她并不能说出来。
哪怕她总归是袖手旁观。
红渠又吐了口血:“陛下对于您自己的事qíng,难道也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怀疑自己写了什么玩意
脑补的超带感但是写出来……gān巴巴的一点张力都没有
冷漠脸
☆、央寂
知道吗?
当然是知道的。
也许并非一开始就知道,哪怕只是今日才压下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不愿探知了事实,但这种过程其实并无必要多做在意。
只需要结果就够了——她终究还是知道内qíng了。
关于自己的来历,关于自己的异常,关于东华的担忧,关于魔族的图谋——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说,当初师尊的死因。
“我如今这番模样,也许是叫师尊失望了。”观日月神色淡漠,“但也没什么,终究也还不晚。”
她这话说的奇怪,旁人也听不懂,但这也无关紧要。观日月自己不关注,其他人也不关注。
红渠看着她,眼里一点一点的落下泪来,但她的神色却是释然的。“原来您一直都知道呀,陛下……”她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喜悦,但这份喜悦里却又藏着无穷的悲哀,那么多的复杂qíng绪揉杂在了一起,成了叫人辨不出来的沉重。
“到底还是……功亏一篑。”
这是非常沉重的一声叹息,因为其中揉杂的qíng绪,也因为其他更多的——观日月并不想去探究的东西。她只是不带任何qíng绪的看着这有着苏荷面容,却一身魔气的女修而已。她的神色是寡淡的,像是清水,不掺杂任何多余的东西:“是你太过贪心。”
“啊,的确。”红渠非常坦然的承认了这一点,因为知道自己同这位女仙之间的巨大差距和完全不可能存在的胜率,她甚至都收回了掌中的黑色小旗。“我总是想着,让陛下您回来还不够啊。我们所需要的,并不只是一个成为现实的信仰而已。”
jīng神支柱这种东西,对于魔族来说,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价值当然是有的,但也不值像是如今一样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为求得观日月堕仙成魔。
也许其他魔族所求的只是一个变成了现实的jīng神支柱——不需要她心甘qíng愿,只要她在就成,他们所需要的只是这个支柱带来的士气提升以及附带的好处罢了。但红渠并不属于这些人之中,她所代表的是另一种意见。
这个混乱的地方早就应该有自己的领导者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像是红渠一样期待着传说之中的央寂之君归来——就像是仙道之人所拥有的东华帝君一样——给予他们支持,领导他们重回大荒的人也不缺,但终究后者只不过是妄想罢了。
代表着“世间之恶”的央寂之君在创世完成的那一刻诞生,也在那时候陷入永恒的沉眠,而当她醒来的时候,只会是大荒崩毁世界重塑之时。
但魔族才不管这个,知道了这点之后也只会更加兴致勃勃的专攻这点。
“我们被困在魔界太久了……”红渠喃喃道,“魔族是没有信仰的,但我们却都一样渴望着归墟吞没大荒、信奉着传说中创造了魔族的始祖。”
“但陛下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我们等了那么、那么多年,实在是不想再等下去了啊……”
魔族深刻在魂魄之中的本能从未停止过,同族聚集的小魔界里,再怎么争斗毁灭的也只是同族,这种浅薄的满足早就不能让他们安静。他们渴望着大荒、渴望着毁灭其他的异族、渴望着毁灭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但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不是这样的啊!”
红渠痛哭失声。
其实不是没有过怨恨的,为何要抛下您的子民信徒,让我们陷入这样的境地之中?为何要投身仙道否认魔道,您可知在知晓您的身份的时候我们有多少的绝望和荒谬?作为“苏荷”而呆在您身边的这么些年……您可知晓,有多少次,我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毁灭那个人格从意识的最深处冲出来,问问您,为何要选择仙道?
她哭的那么伤心,哪怕只是单纯的流泪呢,也一样叫人看的心碎。因为这悲伤的真心实意,所以也就格外的能够感染人。
但观日月只是漠然的看着她。
天机上仙觉得自己有点不懂——因为自己的期望,所以这中途造成的一切伤害杀孽就是理所当然?当然魔族的价值观一向叫外族不懂,观日月也没想要去弄懂,她只是觉得,红渠这般举止,未免太过多余。
想要打动她么?可天机上仙是出了名的冷漠无qíng啊。
想要拖延时间?可都已经被看穿了啊。
红渠的眼泪和悲伤都是真的,但也是假的。她试图拿自己的这份积淀多年的qíng绪来观日月这里博取一点东西,但她却不知道……其实观日月这里并不提供这项jiāo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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