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名瀚夜,字言之。沈瀚夜是谢宿见过的为数不多由内而外包括那双眼透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满满的狷狂以及与生俱来的自信,就像不把一切都放在眼中,天地万物任他玩耍一样。
这样的人太过随xing太难掌控,谢宿知道自己这趟是遇见敌手了。
现在正是季夏,夜晚少有的清凉,谨州歌舞升平灯红酒绿,街上多得是烟视媚行的女子,此时最大的歌舞厅它的奢靡才刚刚拉开帷幕,舞女轻佻的眼神在迷离的灯光中刻意的过分,当□□星正慵懒的唱着凄凄艾艾的曲子,舞池中人们跳着华尔兹,沐浴在这叫人沉醉的气氛中,连外面马路上电车的鸣笛声也被湮没。
谢宿认命地从电车上下来,沈瀚夜已经三个晚上不曾回家了,他今晚是一定要把他架回去的。谢宿搓搓手,说不定一会儿还要gān一场。
脚踏进去时他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黑的很纯粹只一轮圆月晃晃的挂着,偶尔掠过一阵凉风,谢宿收了收袍子,推开门,去面对那个纸醉金迷就像他无数次流连过的地方一样,在没遇到清昭之前。
清昭,你还好吧。
谢宿在最暧昧的灯光下找到了沈瀚夜,他正温香软玉在怀,闭目半躺着,眉目英挺,剪裁得体的西装已经有了些散乱,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扯下,扣子也松了几个,面前高脚杯中的红色液体晶莹剔透,似散着幽幽的光。
谢宿尽量的将姿态放低,对着沈瀚夜躬身:“少爷,该回家了。”
沈瀚夜连眼都没睁,倒是他身旁的几个舞女媚眼打量着他,毫不顾忌的大胆:“沈少,你这新来的管家真俊啊。”沈瀚夜终于睁开眼,嘴角的笑容不减:“苏谢,要不要一起?”
谢宿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沈瀚夜身上有着让人挪不开的傲气,就像君临天下一般。如果搁在以前,他倒是不介意,毕竟他也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
只是如今,曾经狂热追求过的已再难入他的眼,他侧身避过即将趴上来的舞女:“少爷,督军来派人催过好几回了。”
沈瀚夜起身,衣服松松散散的,他看着谢宿道:“苏谢,我一直挺好奇的。你每每在我跟前姿态都放的恰到好处,你没有奴骨却肯屈身来做我的管家,是为的什么?”
谢宿对上沈瀚夜的眼睛,像两个天才无形之中的jiāo锋,末了他笑着回答:“沈少爷可是城中一顶一的人物,能当上沈府的管家,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我当然是梦寐以求的了。”
沈瀚夜搂过一个舞女,手在其腰肢上漫不经心的游走,多看了几眼谢宿,见他还是低头沉默的样子,一把推开舞女贴上来的身躯,脚已迈开,衣服在几秒钟之内被他整理妥帖:“走,回府。”
清昭恰好赶上了T大的校庆,就约好了和姚尽絮一同过去。当天,姚尽絮长发盘起,穿着素色的棉质长裙,安静美好的感觉像是古典仕女,又像是迎风挣扎的白海棠,脸上化了妆却依旧苍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病态的惨淡。一双手骨节分明,连行走都显得尤为艰难。
清昭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天上正下着朦朦细雨,二人走出姚家时才发现有人撑着黑色雨伞等在门口。
握着伞柄的手gān净修长,看见姚尽絮他笑开了,反观姚尽絮,看见来人眼中有为难与不忍:“孟言,你不用特地来接我的。”
孟言不在意的摇摇头:“你身体不好,今天又下雨了,我不放心。”语毕抬头望着姚尽絮:“你一向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
清昭觉得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了,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在远处回望,立于雨中的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孟言把伞撑了大半到姚尽絮那儿,自己的肩上反而湿了大半,雨珠顺着伞面滚下。
姚尽絮叹了口气,与他并肩离开。
清昭看着他二人的背影,有些了然的笑了。
孟言对姚尽絮是一见钟qíng,用他的话来说就像是遇见了合该与之相守的人,孟言长相家世都属上乘,却最终认定了姚尽絮,这让校内人很惊讶,可这种事,又有谁能说得清。
虽然姚尽絮的态度冷淡的明显,但孟言一直没有放弃,久而久之,姚尽絮也有些不忍,态度才好了些。
红幕铺地的大礼堂,人头攒动,照顾到姚尽絮的身体原因,孟言特地挑了比较僻静的地方,清昭坐在角落里闲闲的观察,少了谢宿在她旁边不停地发表意见,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忽然接待处传来一阵惊呼声:“唐齐,唐齐来了!”
姚尽絮几乎是和清昭同时转头的,眼中盛满了期待,衬得孟言双眸越发黯然。大门处的青年拥着身材火辣的高挑美女迈了进来,穿着最简单的黑白经典款西装,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俊朗到摄人心魄。
唐齐一眼就瞥到了姚尽絮以及她身边的孟言,唐齐直接走了过去,他眉头皱了皱,眼中闪过探究,双眸更加幽深衬得他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不可测:“小姑娘,又见面了,怎么,今天这个是你的小男朋友?”
此时此地此际,姚尽絮二十一岁,唐齐二十六岁。
姚尽絮也知道如果这次清昭没有办法的话,自己活不过二十三岁的。可唐齐不知道,孟言也不知道。
唐齐打量着孟言,讥笑表现的很明显看的姚尽絮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唐齐已经搂着美人走了。
姚尽絮没有撑住,扶着座椅大声咳嗽起来,让清昭觉得像杜鹃泣血,浸满了无望与悲凉。
孟言紧紧抱着她,让她可以有个支撑,脸上的疼惜真实到无以复加。
远处的唐齐听到声音,脚步顿了顿,过了会儿又如常往前走着,清昭暗中施了灵力给姚尽絮,她这才好了些。
校庆结束时天已经黑透了,孟言把姚尽絮送回家中,在昏huáng的路灯下呆呆地立了一会儿,眼中变换了多种qíng绪,不甘、疼惜、迷茫、无措一一jiāo汇,待见到楼上灯光灭了才离开,孟言身影消失在拐角口时,大门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姚尽絮将头发散下,努力走着,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晃。
行了五十米后她体力有些不支,双手抱膝蹲下,眼神有些空dòng,忽然头顶上投she下来的灯光有些昏暗,姚尽絮面前立了双笔直修长的腿,双手松松的cha在口袋中。
姚尽絮抬头,正对上唐齐漆黑的眼眸,她眼神平静却又让人觉得内里汹涌,嘴角勾着淡笑,过了会儿他蹲下尽量与姚尽絮平视:“小姑娘,你喜欢我?那我们就在一起吧,刚好我对你也有擀卷。”
疑问的话语,陈述的语调。
姚尽絮努力起身:“我叫姚尽絮。”
唐齐跟着起来,手搭在墙上,半将姚尽絮禁锢住不说话。姚尽絮挺直背脊:“唐齐,你也算是千帆过尽的人物了,喜欢我什么?”唐齐收了笑容,抿着嘴久久不说话。
姚尽絮冷笑一声,眼中夹杂伤痛,原来是在戏弄自己啊。
“怎么,说不出来了?”
唐齐斜斜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也掩盖了其中深沉的qíng绪过了会儿他抬头笑了,路灯的光亮恰好she进了他的眼眸:“我只是在想,能说出来的喜欢还叫喜欢吗?嗯,尽絮,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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