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字书_束弯钩【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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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阑珊承认,那一刹那,他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到了光。

  让一直逡巡的迷茫的她终于真正有了方向,所以,她不想走了。

  她把头轻轻趴在沈瀚夜放于chuáng边的手上,闭目笑着,跟上他均匀的呼吸,在尘世流光中,岁月静好。

  言之,我等你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啊。

  僵持到了第二天时,谢宿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广西的案子十分棘手,他用三天完成已是极限,却不曾想只几天的功夫,沈府完全变了样子,而对下人陆陆续续的汇报,他面色越来越沉。

  他到底要不要出手,可那样的话,历史会改变吗?

  他脑中闪过很多,错综复杂的没有头绪,在门口望着屋内光影中的二人,他不由得想起扶音和女魃,小扇与诸葛亮。

  至少,江阑珊与沈瀚夜可以得到幸福不是吗?

  谢宿顿了顿,抱着账目,走进书房,那里有最齐全的设备。他吩咐下人:“两天之内,只需送饭菜,其余时间一律不准打扰我。”语罢停了停:“如果少爷醒了,让他好好休息。”

  而大规模的上门闹事也是在两天后,带头的人看准了沈家树倒猢狲散,是以肆无忌惮的砸坏了不少家具。

  他带着的人也看准了时机,不停的偷拿沈府贵重之物。

  沈家一gān老弱妇孺面对来人的骂骂咧咧根本无从招架:“说吧,欠的钱什么时候还!沈家倒了,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了吗!”说完扬声又砸了个瓷器,重重的仍在地上。

  他身后的人起哄:“再不早点说清,我们就抓人了!反正每个人卖了也是能换点钱的,沈晗夜那个活死人还吊着gān什么,趁着还有一口气,内脏器官也是能卖点钱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从楼梯上扔下的一个椅子几乎是狠狠的砸去了半条命,整个人匍匐在地,痛苦的叫着。

  众人抬头向二楼拐口望去,古老的吊钟下,谢宿眼神轻蔑,拍了拍手,一步步走下,众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打量着这个一身杀伐之气的年轻人,踩着楼梯的力道声响恰到好处,他在领头人面前站定,扫了一眼他全身,最后冷冷开口:“在下沈府管家,苏谢。”

  随后他拉开一旁椅子坐下,椅子脚刚好框住了那个倒地想要起来的人,使他动弹不得,领头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自称苏谢的人又慢慢开口,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刚才你们要的那些账目那些所谓的公道,我已经通过电报尽数分发,现在我们来谈谈我们的公道。”

  他转头对那些惊慌的仆从笑笑,冷冷开口:“不请自来,闯我沈宅,此为一罪;毁我财物,砸我沈府,是为二罪;rǔ我奴仆,是为三罪。”

  谢宿语气越说越冷,最后一句虽然是笑着说出,却无端让人震颤:“轻言谩我沈府当家者,万死不足辞。”说罢起身,朝椅子上又狠狠踹了一脚,那人终于痛昏过去,谢宿收脚看着冷汗涔涔的领头人:“你说说,我们该怎么算?”

  领头人吓得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其余的人也跟着跪下:“是小的该死!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太岁头上动土,请苏管家网开一面,笑得做牛做马……”

  他们不停地磕着头,谢宿仿佛是没有听见,反而看向二楼,语气有了丝轻快:“少爷、夫人,你们怎么看?”

  楼上沈瀚夜穿着病号服,面色依旧苍白,只是掩盖不了他嘴角张狂的笑意,一旁的女生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半晌后,他开口:“他给小珊留了面子啊,放了他们吧。”

  清清淡淡的一句,包含着所有人都生杀大权。

  沈瀚夜自那帮人进来时就已经醒了,谢宿让他呆着,自己去解决。而此时谢宿来到一个还算镇定的奴仆面前问他:“你姓什么?”那人从容回答:“小的姓张。”

  “好,他们就jiāo给你了。”说完便上楼去找了沈瀚夜。

  江阑珊正给他揉搓着手舒缓筋络,谢宿伸了个懒腰:“这两天累死我了。”

  沈瀚夜半撑着chuáng,眼神微眯:“那些账目连我看没有一个星期拿不下来,你两天之内解决,倒是叫人诧异。”

  谢宿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没有正面回答他:“想想刚才踹的那一脚还是轻了些把他踹的和你一样在chuáng上躺个三五天才解气。”

  闻言倒是江阑珊笑了,她看向沈瀚夜:“言之,早和你说过了吧,苏管家看着清冷,但是最护短了。”

  谢宿笑着应下:“不才,这正是我最大的优点。”转了转眼珠他又调笑沈江二人:“沈家的生意我已经挽回了大半,零边小厂的事也算不了什么,近日你安心筹备婚礼,你俩太多灾多难了,早办早放心,放心,生意场上的事有我替你撑着。”

  江阑珊闻言‘腾’的红了脸,沈瀚夜笑着牵起她的手:“求之不得。”

  苏谢这个名字以其出挑的长相闻名了谨州贵女圈,以其生意场上雷霆万钧杀伐决断的锐气闻名了商人圈,时人甚至送了他“千金笑”的外号,因为苏谢其人不苟言笑,而一旦露出笑容则意味着作为他的对手你至少会损失千金。

  还有一层意思倒是好笑,有一位富家千金得知苏谢只是沈府管家,一掷千金在沈府门口换他一笑,那苏谢不屑的哼了一句:“妄自尊大。”便进了门,惹的那位小姐一阵难堪。

  与之相反的,沈瀚夜最近倒是可以用chūn风得意来形容,不停地带江阑珊采购婚礼用品,江父心有愧疚便也没有阻止二人频繁的相见。

  因江阑珊想要中式的婚礼,沈瀚夜便带了她去成衣店做嫁衣,量尺寸前沈瀚夜拉住江阑珊,众目之下吻了她的额头:“成婚前的福利。”

  江阑珊好笑的白了他一眼进了店。

  望着她的背影,沈瀚夜笑了笑抬脚走进了成衣店旁的酒肆,喝完一杯茶才开口:“怎么,跟了我们一路了,还不肯出现?”

  一旁的古树下走出一名青年,面容憔悴,神色懊悔,他走向沈瀚夜:“那天我再赶回去时只来得及将你们送去医院,小珊她……”沈瀚夜冷笑一声:“你亲手将她推进匪窝,你觉你现在还有资格站在这里向我询问她的qíng况吗?”

  齐允急急辩解,仿佛这样他自己也能安心:“我本想返回去救她,可阿蓉在路上昏倒了……”

  沈晗夜紧盯着他,很好笑自己竟然输给了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我帮她挡的那一枪,你想再见她恐怕只能在梦中。牺牲了一个女子去救另一个女子的人,有什么立场此刻站在这儿对我理直气壮。”

  齐允失言,这事他做的确实过分,只是当他守在陈蓉chuáng边,脑中不断浮现的是另一个女孩的脸,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有没有对她做了什么?”沈瀚夜喝了口茶:“如若她有个万一,你又待如何?”

  看来是没事,齐允松了一口气,末了,他有些不甘心:“你是真的想娶她吗?你给的起他要的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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