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突然听见树荫下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一转头,不禁愣了愣。
“肖?你怎么在这里?”
一头蓬乱卷发的小个子男人不知在树的yīn影处站了多久。他的眼睛掩在了帽檐下,神色莫辨。
“你让我帮你查的人,有了结果。”
书玉一愣,蓦地想起她曾让肖调查mr. x。
可谁知世事难料,mr. x如今已被封在了地底dòng窟。
“有什么信息吗?”她问。
肖递上了一份文件。
书玉打开一看,文件袋里寥寥几页纸,另就几张照片。
肖点了一支烟:“这个人的一生乏味得很。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在敦伦建立的一个地下实验室。”
书玉一愣。
“提到这个实验室之前,你先看看我给你的几张照片。”
书玉翻开了第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苍白的年轻人,五官平淡,然一双眼睛极为有神。
“这是谁?”
“再看第二张,他们是同一个人。”
书玉狐疑地看向第二张,只一眼便惊道:“mr. x!”第二张照片里那如骷髅般削平了五官的脸不是mr. x又是谁?
肖吐出了一个烟圈:“第三张。”
书玉惊疑不定地翻向了第三张照片。
第三张照片与前两张相去甚远,照片里的人五官清隽,且带了几分行云流水的古韵。
那张脸书玉怎么也不会认错。
是礼宫秀明。
书玉抬眸看向肖。
肖点了点头:“五十七年前,你说的这位mr. x是第一张照片的模样,后来他失踪了五年。这五年的信息连我也找不到。五年后,他再度出现,变成了第三张照片里的样子。不过很快他又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这一次他失踪了二十五年。再然后,他就是第二张照片里的鬼样子了,同时他摇身一变成为了伦敦地下黑市炙手可热的疯子科学家。”
书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mr. x现在几岁?”
肖勾了勾唇:“好问题。今年他该八十有七了。”
书玉愕然。这年岁,竟比谭复还要老?!可是他看起来分明正值壮年。
“这就要说到mr. x的实验室了。”肖说,“他在他的地下实验室里秘密进行人体实验。”
书玉心里一跳。
“他往自己身上注she病毒、细菌以及其他各种混合起来的激素。”肖缓缓道,“不仅如此,他也往活人身上注she他合成的细菌,并对实验对象进行观察和解剖。死于他合成的细菌之下的人不胜枚举,但更多人丧命在了他的活体解剖之下。”
“他似乎偏爱刀者。死于他手下的人至少有七成是他从堵刀场里带回来的刀客。他给他们布置一项任务,让他们破解刀术。没能完成任务的刀客统统上了他的解剖台。”
“他不断地完善某一种细菌,然后把它接种到自己身上。靠着这样不要命的方式,他延缓了自己的衰老。”
肖的声音平淡得没有半分感qíng,书玉却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
“辜尨也曾是mr. x的实验者。”
书玉拿着文件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他自愿进入mr. x的地下实验室。因为——”
书玉心道,这个她知道,是因为亚伯。
mr. x拿了亚伯作饵。
“——因为mr. x想要拿你做实验。”
书玉生生一愣。
肖抖了抖烟灰:“你不必这样,你先生现在健康且完好。他很有本事,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活着从mr. x解剖台上下来的人。”
“但有一件事我觉得务必得告诉你。”肖说,“mr. x的实验并没有看起来那样简单——它可能改造人的身体免疫结构以及其他机能,甚至还隐藏着许多未知的变数。辜尨活下来了,但他的身体也因此改变。”
“从现在来看,这是一件好事,辜尨的体能以及反应敏捷度等等综合素质都要远高于普通人,但是……”
肖顿了顿。书玉明白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变化背后是否存在着负作用,而这负面因子又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逆自然而存在的生物,在与自然博弈的过程中总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其余的详细信息都在文件里了,你可以看一看。”
书玉牵了牵嘴角:“谢谢。”
肖扔掉了烟头,用脚碾了碾:“书玉。”
“什么?”书玉抬眸。
肖看向她的眼:“其实真相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它只是一个事实,仅此而已。”
书玉笑了:“我知道。”
肖yù言又止。
“你不必担心我。”书玉轻轻道,“我和他走到现在不容易,他不愿让我担心,所以瞒着我一些事。但我就是想知道。我乐意知道他的一切,且乐意为他cao心。”
每多知道他的一些事qíng,她对他的爱便多一分。
她知道得越多,才会发现,他对她这样好。
过去他所经历的,她无从得知,但从今往后他的生命,她一定不会缺席。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辜先生,她不允许,连他自己也不可以。
肖忽而眯起眼笑了:“和一个异于常人的人同榻而眠,你不怕么?”
书玉弯了眉眼:“只要是他,我不怕。”
“肖,谢谢你。”
书玉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肖所在的yīn影。
她冲这位老友挥了挥手,继而转身跑进了洒满清晨阳光的世界中。
跑向那个有着茵茵绿糙和耄耋老榕的山丘。
跑向——
有辜先生的世界里去。
——《问刀》全文完——
第九个故事·太阿山
第142章 Chapter01. 傍山老宅
大雨滂沱夜, 位于小城镇最北端的傍山老宅隐在婆娑树影中。雨水顺着屋檐鬓角往下淌,汇成大股大股的水流,沿着huáng土路朝着地势低的城镇里奔去。
黑魆魆的老宅里寂静无声, 唯宗祠的小阁楼里燃了一盏煤油灯。
摇曳的灯火印上了八仙桌旁的半边脸,越发显得那脸沟壑纵横, 老态毕露。唯那一双浑浊的吊梢眼明明灭灭,深不可测。
“老爷, 听说南边那个褚库尔家族出了些乱子。”桌前站着个中年的瘦高仆役,垂眉道。
老人屈指不紧不慢地扣了扣八仙桌:“听说了, 下一届当家人丧了命。说是内斗, 年轻一辈里连折了两人。”
仆役舔了舔嘴唇:“除了这个, 还有一桩事qíng。”
“嗯?”老人掀起眼皮。
“就在前几日, 隐退了的恒汐大当家又回来了, 力排众议开了七霜河的活人坟。”
老人扣着桌子的手顿了顿:“开坟做什么?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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