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孩子才几周大。”他轻叹, “孩子他妈,你能不能让孩子他爸省省心?”
她一双水眸瞪得滚圆, 竟是不敢相信。胸腔里的喜悦跳脱出来, 撒了蹄子一样在她心口狂奔:“喔……我也要当妈妈了?”竟觉得有几分梦幻。
他却愁得慌:“你这样耐不住寂寞的xing子, 我得时时看顾着。廖神医说你近来qíng绪起伏大,思虑太重, 昨天又受了惊吓, 你的身体已经向你发出了抗议。”
“会影响到孩子吗?”她有些紧张。
他板起面孔,严肃道:“你若不听我的话, 那自然会变得严重……”
她瞪他:“好好说话。”
他立即缴械投降:“你俩都好好的, 健健康康。”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眉眼弯弯地瞅着他:“你竟要做爸爸了,是不是很意外?”
他将她揽得更紧,眼里蕴满了笑意:“我念着这个孩子很久了,隐约觉着,他就要来了。果真,他便来了。”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在伦敦月色下见她的第一眼,他便对家这个模糊的概念有了渴慕。
很多个夜深人静的不眠夜,他都幻想着有一日,她能安眠在他枕边。
而当他如愿以偿拥她入眠后,他又渴望,或许某一日,他和她能有两三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
人心大概永远也不知满足,尤其是尝到了那一丝甜头。
当年那个独自踯躅在伦敦街头的散漫男人,白日衣冠楚楚埋首于试验室,夜间流连于血色赌刀场。他大抵永远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也能拥有这样一份幸福。
感谢上苍送来了一个她。
书玉侧耳听着辜尨有力的心跳,心中的柔qíng满得似要溢了出来:“我却没觉得会这么快呢……要不要写信告诉爷爷奶奶和外公?还是不要了,他们肯定瞎忙乱,还是等月份大了再告诉他们……”
他吻了吻她的额:“都依你。”
她噗哧笑了:“我大概是要母凭子贵了。”
他也笑:“是这个孩子,子凭母贵。”因为是你和我的孩子,我方分外珍惜。
***
厅内,贺子峘坐在一张轮椅上,膝上盖了厚厚一层毯子。贺子池紧张兮兮地盯着兄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得说出来,别逞qiáng。”
贺子峘很是无奈:“我又不是纸糊的。”
阎崶蹙眉:“你说,那太阿山地宫的入口就在点梅小筑的那片人工湖的底部?”
贺子峘点头:“我本来快要探清门路了,可惜湖里突然爆出了一个怪物。”
是珪。
那个拥有一口毒獠牙的小láng崽子。
韩擎拍了拍桌子:“成,我这就叫人把湖水放gān。我们去探一探那个入口。”
贺子峘却忽然缄默了下来,目光似有深意地看向阎崶。
“怎么?”韩擎不解,“阎王你有问题?”
两厢沉默中,贺子池开了口:“组长,你想清楚了,这地宫的门开还是不开。当初是为了嘉穗,你死活要为她除了这个心结。可现在呢?你还要为嘉穗做这件事吗?”
韩擎觉察出味儿来,摸着下巴不说话。
“礼宫秀明已经来了。”阎崶却答非所问,“我们不开启地宫,他也是要开的。”
“地宫不能开。”
厅内的四个男人皆一愣,转头就见一身褚红色外袍的江南踏入了厅堂。
江南肃然道:“地宫内储着无数未知的变异生物,一旦开启,后果不堪设想。礼宫秀明开启地宫,大概就是想将那些怪物放出来。”
阎崶蹙眉:“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地宫里的怪物跑了出来,他也无法控制。世间生灵涂炭,他又能获得什么好处呢?”哪怕要做执掌天下的土皇帝,没有了子民,权力就成了笑话。
“你怎么就知道他要的是最高的权力?”江南冷笑,“那个病态的家伙,不老不死地过了不知多少年,心里想的事qíng谁都无法预知。他若是活腻了,要天下给他陪葬呢?”
贺子池茫然:“那我们怎么办?开还是不开啊?”
贺子峘叹了口气:“阎崶,你说嘉穗惧怕地宫里的一样东西,那如果我们封死了地宫的入口,嘉穗这辈子也就不会再见到那个东西。”
阎崶眉心一动。
“地宫的入口是封不死的。”江南道,“一个处理不当,毁了封宫石,地宫里的东西就彻底和人间没有阻隔了。”
韩擎头疼地搓了把脸。这个时候就该把辜尨拖过来,凭什么他就可以窝在温柔乡里?
“我看你们吵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韩擎捻灭了手中的烟,“你们大概也就两种意思吧?一是要让地宫里的东西不得出来碍了阎王女人的眼,一个是不得让地宫里的怪物出来祸害苍生。”
“既然入口封不死,那把地宫炸了,总能成吧?”韩擎的眼里闪着狠戾的孤光。
“早在拿到那张地图起,我就已经开始研究地宫的走势了。地宫坐落在山间河地,地表都是荒原,就算爆破也不会影响村民。这一带地质构造也很有意思,岩流层下面是中空的,地底淌着岩浆。”
“我们只要在地表的几个点上安置□□,将那个储了乱七八糟东西的地宫炸沉到地底岩浆,让那些东西永远见不得天日不就成了?”
一番话简单粗bào,几个男人都愣了愣。
江南思忖了半晌,道:“可行。”
阎崶迟疑:“礼宫秀明自然不会让我们炸毁地宫,我们如何能避开他的耳目?”炸地宫这绝对不是小动作,礼宫秀明不可能毫无所觉。
韩擎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怕什么。傻子才大剌剌地当着主人的面捣毁人家的坟。”
“等礼宫秀明入了地宫以后,我们再炸。”
***
一直等到书玉睡着,辜尨才推开门来到了庭院里。他应该更细心一些,这样便能早些发现她连日来的细微变化——嗜睡黏人,qíng绪起伏,连身体也变得越发敏感——皆是早孕之像。
韩擎曲膝靠坐在庭院的廊柱边,见了辜尨便笑:“舍得出来了?”
辜尨在韩擎身侧坐下:“舍不得。”
韩擎嗤笑一声:“德行!”一拳便捣向辜尨的肩膀。
辜尨身子一偏,灵活地躲过韩擎的攻击,反手一卡,架住了韩擎的铁拳。
“还是得说一声,恭喜啊。”韩擎笑道。他点了根烟,透过浅淡的烟雾,望向远处的山峦,那双如孤láng般的眼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这副伤chūn悲秋的样子。”辜尨觑了他一眼。
韩擎哀怨地瞅了他一眼:“这叫羡慕。”
辜尨笑:“既然羡慕,也找一个。”
韩擎习惯xing地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吊坠,扯了扯嘴角:“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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