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样子,有那么一点返祖的意思。”亚伯摸了摸下巴。
珪瞪着亚伯的眼又yīn森了几分。
书玉摸了摸珪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莫听他胡说,就算返祖我也喜欢你。”
珪登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奶猫般蹭了蹭书玉的掌心。
亚伯不满:“什么叫胡说,这是科学!我是拿数据说话的!”
“还有,谭,你必须想清楚,这个孩子其实已经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生物’。他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也不知什么时候寿终正寝,毕竟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亚伯难得严肃道,“现在他还小,有你引导,但以后呢?百年之后你不在了,他的神志依然原始如野shòu,那个时候,谁来管束他,或者,谁又能保护他?”
书玉默了默。这个问题,她也考虑过,然而实在想不出解决的好办法。
“未来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我在一天,便照看他一天吧。”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或者还有一种选择。”亚伯舔了舔嘴角,“把他jiāo给我,我可以一边研究他的身体,一边改造他的体质和思维。”
书玉挑眉:“让他做你的试验品?”
亚伯反驳:“谭,你的思维不能这么狭隘。临chuáng医学的特殊病例具有研究价值,这个是公认的。很多顽疾的疗法和疫苗都是在经过先前病历的治疗试验中摸索出来的。”
书玉哑然。
“或者,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亚伯耸了耸肩,“你现在所谓的对他好,并不等同于对他的未来负责。”
书玉简直快要被说服了。
她逃避似的低头埋入厚厚的古籍中,将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一个不慎,她竟将书页里夹着的一张纸给撕拉了出来。
那是一张折叠起来了的泛huáng的薄纸。从纸的颜色和折痕来看,这张纸的年岁比这间院子还要长得多。
书玉小心翼翼地摊开薄脆了的纸,好奇地向纸上的内容看去。
只一眼,她的心便停跳了半拍。
“谭,谭?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我跟你讲……”
耳边亚伯还在锲而不舍地叨bī叨,然而书玉半点也听不进耳去。
泛了huáng的纸上细细载了一个人的手书,簪花小楷,很是漂亮。
书写的是一个人的生平。
满清第三代正huáng旗统帅将军,颐顺王爷。
密密麻麻的小字,书玉还未静下心去看。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文字末尾的一张人物小像吸引住了。
那小像过了数百年,已经有些模糊。但她依然能分辨出那英挺的轮廓和俊朗的五官。
画上那人,有七八分像辜尨。
第160章 Chapter19. 南域图腾
辜尨带着绘了梅花太极图的图纸紧赶慢赶回到厢房, 便见小妻子端坐在软塌上,显然已翘首等候他多时。
被那一汪水眸这么殷切地瞅着,他立刻软了一身对外的冷冽气势。他随意脱去大衣, 人往榻上一倚,长臂一伸便将她揽了个满怀。
温香软玉在怀, 他不禁在心底舒适地喟叹了一声,就等着好奇心爆棚的小妻子来问他点梅小筑湖底到底有什么古怪。
果然, 他的小妻子开口就发问。然而,问的却不是他预想的问题。
“你有与你相貌相似的兄弟吗?”书玉切切地问, “或者, 你家宗谱上有没有哪个老祖宗和你长得像?”
辜尨很是困惑, 不太明白眼下这个话题走向是怎么回事。
“你祖上有当过王爷的么?或者王爷的幕僚, 那种能拿着砍刀上阵杀敌的那种?”书玉又问。
辜尨想了想, 认真答道:“辜家本家确实有与我同辈的男丁,但从未见与我长得相似的。我母亲也只生了我一个, 孪生兄弟自然是不存在的。至于有没有老祖宗是我这个相貌的, 我脱离辜家多年, 只大概记得辜家宗祠里的祖宗画像都丑得不忍直视,应该是没有我这种英俊相貌的。”
“辜家祖上出没出过王爷,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他一边把玩她的长发, 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对辜家的族谱感兴趣了?”
她倾过身,在chuáng头摸索了好半天, 将那张泛了huáng的老旧纸片递到他面前:“轻点啊, 别给戳破了。”
他眼风一扫, 便见着了那副人物小像,不禁摸摸下巴道:“画得是和我有几分相似,但显然没我帅。”
她瞪了他一眼:“这画的大概就是那位颐顺王爷。”
他挑眉:“哦?”
“你和那位礼宫秀明,说不定还是亲戚啊……”书玉恍了恍神,“这个缘分是不是太奇妙了些?”
突然,她想到了个顶顶恐怖的事:“你会不会被磨了骨?!”
辜尨啼笑皆非:“我自小就长这个模样,磨什么骨?”
她这才冷静了下来。是了,她曾观摩过他不同年龄阶段的照片,确实没有磨骨的痕迹。
“那这个怎么回事?”她的眉心拧成了一股麻花。
他却像个没事人般,悠哉悠哉地将颐顺王爷的小传读完了。颐顺王爷此人的一生无甚稀奇,大概就是一位罕见的军事奇才,马背上成长,战场里厮杀,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最终马革裹尸,圆满了作为将军的戎马一生。
书玉也凑过去瞅那篇小传,狐疑道:“这位颐顺王爷死的时候很年轻,既没有娶妻也没有孩子,那么他的后人又是从哪里来的?”既然没有子嗣,礼宫秀明这一脉打哪来的?实在有些费解。
辜尨兴致缺缺:“这种正儿八经的传记里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祖籍册子里载的,都是写给后人看的。你如果换个八卦小抄或者宫廷秘辛,大概就会发现,那位年轻的小王爷红颜知己遍地,私生子满院。”
“莫非,你的某位祖宗就是那私生子中的某一位?”书玉脑中灵光一闪。
辜尨很是无奈:“这普天之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长得像古人的,也不少。”
“我看这小传里载的东西,十分有八分是假的。”他缓缓道,“这里头说颐顺王爷在七霜河遇到埋伏,全军覆没,尸骨未存,可如今这太阿山地宫里妥妥地埋着那位小王爷的尸身。”
“据刘灵顺的手札,赵沂青当年率领部将出征,失踪的地方也在这七霜河的地界。一次两次都在同一块地上全军覆没,哪有这么巧的事?依我看,这片山间河地早就被当年那位迷信巫祝预言的皇帝相中作地宫用,那些一批又一批派往这里的将士大概都拿来充实皇家地宫了。小传里记载颐顺王爷‘马革裹尸’‘英勇献身’,应该都是假的,以掩饰那位王爷枉死的真相。”
他不紧不慢地总结道:“所以呢,这种真实xing不足以考证的小传上头画的人物小像,肯定也是瞎画的。大概我这个相貌在那个年代也很流行,是当时美男子的典范,故而画师在美化颐顺王爷形象的时候选择了我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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