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年华之谭书玉_那殊【完结】(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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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玛丽兴奋极了,“我们……”

  叽叽喳喳的声音像雀跃的小huáng鹂,听得书玉忍俊不禁。

  “玛丽,问你一件事。”书玉忽然开口问。

  “什么?”玛丽好奇。

  书玉斟酌着字句:“如果你在某个异域城市结识了一个让你心动不已的人,但你们只有一夜的相处时间,你会怎么度过这一夜?”

  “他帅吗?”玛丽的眼亮了亮。

  “唔……帅得很有味道。”书玉的眸光闪了闪。

  玛丽当即拍板:“那还等什么,当然要睡了他,不然多可惜啊。”

  书玉扶额,她就不该指望从这位làng漫女郎的口里听到什么正经的回复。

  接下来的旅程风平làng静,书玉也不去甲板了,大多数时间窝在寝舱里,安静地看书消磨时光。

  玛丽却耐不住xing子,一次两次往舱外跑,大半日都不见人影。书玉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她去了哪里。

  爱qíng,最是滋润人的容光。

  大概玛丽自己还不知道,这已是动心的征兆。她想要征服那位年轻绅士,却没有意识到在这一来二去间,她早已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书玉每每见她,都忍不住抿嘴笑。沉溺在爱qíng里的傻姑娘,qíng动而不自知。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过她又有什么资格嘲笑玛丽呢?自以为一夜心动后便是心如止水,可事实上那被拨乱了的chūn水一刻也没有停止躁动。

  chuáng头边刻着暧昧字符的工装小木雕无时无刻不在攫取她的注意力。

  她将厚厚的书本盖在脑门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静心啊,傻姑娘。

  ***

  游轮驶进伦敦港的那一日,雾都难得地放了晴。

  书玉提着小行李箱等在熙熙攘攘的旅客中。玛丽正在与她的qíng人依依话别,仿佛有说不完的愁绪。

  好容易等玛丽来到了她身边,书玉却惊觉码头的人群里有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huáng种人,在一群白人间分外打眼。

  她虽只在照片上见过那人,可他yīn柔的五官和凉薄的气质她是不会认错的。

  “玛丽!”书玉急惶惶地握住了好友的手腕,“我们从另一边上岸。”

  “啊?为什么?”玛丽不解。

  “我家里的人追来了。”书玉无奈。若被阎崶逮着,她接下来的一年里只怕半点自由也没有了。

  玛丽瞬间了悟:“好的!我们往哪里逃?我听你的。”

  书玉哭笑不得,好好的逃什么,阎崶又不是坏人。可眼下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她应当在阎崶发现她前避开他。

  两位妙龄女郎当即拎了行李箱,蹬着小高跟,借着人群的掩护往船底蹿去。

  船底和码头的接壤处是一条长长的窄平台,四周走来走去的皆是码头搬运工。

  书玉拉着玛丽在平台上走了好一段路,估摸着上头的阎崶已远在数百米之外,这才放缓了脚步。

  “我们找个地方上去。”书玉抬头张望,那些工人是从爬梯上到码头的,她们也可以从那里上去。

  这里的平台距离游轮停靠点已经很远了,相应地,人也少了许多。此刻平台上没有旁人,正巧让她们两人放下淑女架子撸袖子往上爬。

  玛丽率先爬上了梯子,刚刚登顶,嘴里便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了?玛丽?”书玉在下头不知qíng状,只得焦急地问。

  玛丽停住了步伐,神色诡秘地扭头对下方的书玉道:“死人!上头有一个死人!”

  书玉一惊:“玛丽,你没事吧?”说罢蹭蹭蹭地往梯子上爬。

  顶端是码头极为偏远的一隅,四面是破落低矮的屋篷,地面上散落着发臭的死鱼,湿漉漉的空气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腥咸。

  玛丽口中的死人就躺在一堆鱼筐间。

  那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头发凌乱遮住了眼,满脸胡子拉渣,乍眼一看书玉以为遇到了人形大熊。

  男人泡在一滩血水里,血水和地面上的污水融在一起,实在触目惊心。

  “谭……”玛丽面色苍白,“我们还是走吧?”

  眼下不明qíng况,两个手无缚jī之力的独身女子实在不该掺和进这未知的事端。

  书玉点头,确实不该多管闲事。

  忽而又一阵烈风刮过,猛地将四周的空鱼筐chuī得七零八落,屋篷下chuī落的帆布霍霍作响。

  玛丽短促地惊叫了一声,显然是被吓到了。

  书玉亦受了惊,拉着好友的手就要离开,谁料脚踝一凉,似乎有什么冰冷黏腻的东西握住了她的足踝。

  “啊!谭!他还没死!”玛丽惊慌失色地指着地上浑身肮脏的男人,“你的脚!你的脚!”

  握住书玉足踝的是男人的手。

  这个男人失血过多,书玉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踹开他的手。

  但她没有。

  因为烈烈的海风中,她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帮帮我……”

  是中文,字正腔圆的中文,还带了一股淡淡的京片儿味。

  这个男人与她一样,来自同样的故乡。

  她在玛丽惊愕的目光中蹲下身,探了探男人的颈动脉。

  那里的搏动虽微弱,却有着顽qiáng的力度。

  “怎么帮?”她问,同样是中文。

  男人松开了她的脚踝,艰难地抬手指了指码头底端拴着的一条出海小渔船。

  “把我……放到船里,多谢……”

  要她一个弱女子,扛着这么个大块头下到底端的渔船?

  “玛丽,过来帮帮忙。”书玉头也不抬。

  玛丽说什么也不愿过来:“谭,快走吧,这个人说不定是偷渡者,被人发现了也是大麻烦啊!”

  书玉却拧着一根筋,将手中的小行李抛给玛丽,自己咬牙架起了浑身污脏的男人。

  “你撑住。”书玉低声道。

  男人默了默,道:“弄脏了你的衣服,对不住。”

  “你若能活下来,也不枉我废了这条裙子。”书玉淡道。

  肩头上,男人低低地笑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书玉总算将这个男人弄到了渔船上。一路拖行,男人的血就这么蜿蜒流了一路。

  书玉皱着眉头看着船里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男人,这样真的可以吗?血还未止住,只扔他上船就够了?

  她摸了摸口袋,掏出了游轮上发放的餐巾,一股脑塞进了男人手里。

  “你……用它止一下血吧。”虽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多谢。”

  书玉点了点头,继而转身回码头顶端。玛丽面如土色地等在原地,生怕书玉有什么三长两短。

  “抱歉,让你担心啦。”书玉想抱一抱好友,奈何身上太脏了,于是只得作罢。

  玛丽还未从惊吓中恢复:“你真是太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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