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吗?只要答应了,她就能走出过去的怪圈。
“J,你知道的,我也曾经做过很多坏事,也曾因为自责和愧疚陷入了jīng神抑郁。是你帮助我走了出来。”他缓缓道,“如今,我很欣慰自己也能有这个机会,帮你走出来。”
她将脸埋入了膝盖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落。她第一次真心地感谢J,感谢那个善良而明媚的女子。
如果她努力一点,能不能也像J一样,变得美好而向上?
雪花轻飘飘地往下落,皆被阎崶的大伞挡在了外头。
阎崶并不着急,只耐心地等着身边姑娘的回答。
“阎崶。”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试一试。”
“好。”他说。
嘉穗裹紧了大衣。她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往何方,但试一试吧。
那些在谭书玉和J身上的柔软光点,是她深深嫉妒的,也是她衷心羡慕的。如果在这片远离族裔的土地上,她真的能斩断与肮脏过去的联系呢?
夜愈深,雪却不再那么冰凉了。
第227章 Chapter22. 我的姑娘
仿佛有一团烈火在血管里燃烧, 万蚁噬心般的刺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意识消散了又聚拢, 好不容易凝起了一丝神志, 却在下一秒被疼痛击散, 如此循环往复。
不知过了多久,血管里的火焰烧尽了, 意识浮浮沉沉过后终于落到了实处。
辜尨陡然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空气沉闷得令人作呕。这里不是Mr. X的实验室,反倒更像是……停尸间。
辜尨的目光扫过地上堆积的残肢断臂。这个房间应该是Mr. X用来储存实验失败的残次品。他该庆幸, 那个科学怪人没有将他肢解。
他站了起来,在这件密闭的房间里转了转,很快便将房间的布局图印在了脑海中。他径直走到门边,准备借助支点撬开铁门的锁。哪知他手腕只往门把上一握, 喀地一声,门把竟被他轻而易举地拽了下来。
他一愣,试探地扣住门fèng,向内使力,继而惊骇地看到厚重的铁门就这么被他徒手掰开了。
一股qiáng烈的不安在他的心底蔓延。从醒来起,他便觉察出不对劲——他竟能在黑暗中清晰地看见房间内的一切陈设,甚至连地板上人体组织的残渣也看得一清二楚。
而现在,他毫不费力地徒手撕开了一扇铁门。
活体细菌锻造了他的体质, 赋予了他常人所无法拥有的力量。但他清醒地认识到, 在获得这种力量的同时,一定有相应的代价,只是他还未发现。
停尸间外头是一片野地, 荒无人烟。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此时已将近午夜,距离赴约的时间已超过了五个小时。
他的姑娘应该已经失望地离开了吧。
突然,他的太阳xué跳了跳,血管里残留的热度又烧了起来。他暗自心惊,这副作用来得又快又猛,令他猝不及防。
体内的火焰炙烤着他的神志,疼得他冷汗直冒。更让他心惊的是,此刻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嘶吼,驱使着他向着房间内的尸体靠近。
鲜血、残肢激起了他的yù望,仿佛只有杀戮能熄灭血管里bào戾的毒火。
不行……得快些离开这里,趁他还能保持清醒。
他咬牙摔上了身后的铁门,辨明方向后,跌跌撞撞地向皇家实验室的方向疾奔而去。
午夜的皇家实验室,亚伯满头大汗地在私人实验室内忙活。
地上摆满了他平素私藏的违禁品,每一样都是置人于死地的化学试剂。他一股脑将这些东西装进帆布包,正准备冲出门去,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拿起钢笔刷刷刷地在记录册上留下了讯息。
如果他和辜都不幸死在了Mr. X的地下实验室,至少有人能知道凶手是谁,以及凶手正在研究的是怎样惊世骇俗的细菌。
他赤红着眼,正要拉开实验室的门,却突然被门外一股大力撞了回来。一个人影从门边挤了进来,喘着粗气抬眸看向亚伯。
“辜!”亚伯险些失声惊叫,却被辜尨眼底的猩红震住。
撞入实验室的辜尨仿佛用尽了气力,滚倒在地,四肢不断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
亚伯抛开帆布包,蹲下身扶住辜尨的身体,触手所及竟是一片濡湿。大量涌出的冷汗早已将辜尨的衬衫浸湿,极度痉挛和伴随而来的持续急喘很有可能导致窒息。
眼下辜尨的qíng形与注入活体细菌后经历二期排斥反应的小白鼠一模一样。亚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辜,你坚持一下。”亚伯的眼中布满红血丝。
他跑到柜子前,哗啦啦地一阵翻找,终于在柜子最深处找到了此前储存的血液。
那是书玉的血液。
亚伯扯开注she器,吸取玻璃罐内的血清后直接注入辜尨的静脉。这种要人命的大胆cao作令亚伯双手发颤,二期排斥时间短暂却风险更大,只要晚了一步,辜尨就是一具活尸了。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都要去尝试。
剩下的血液不多了,亚伯索xing将残血直接灌入辜尨口中:“辜,咽下去!不要吐出来,咽下去……”
辜尨喘着粗气,qiáng迫自己将生血全部吞咽了下去。
狭小的私人实验室内,只能听到辜尨的痛苦低嚎和粗重的喘气声。亚伯死死地抱住辜尨,生怕他一个没忍住开始自残。
秒针一点一点地跨过时间格,午夜渐渐过去。
呻吟声低了下来,喘气声渐渐消退。亚伯浑身浸满了汗水,一个脱力仰面坐倒在地:“你小子,命大……”
辜尨挣扎着坐了起来,抬眸看向室友:“几点了?”
亚伯一愣:“零点快过半,怎么?”
辜尨扶着柜子站了起来,走到池边洗了一把冷水脸:“我要出去一趟。”
“你这个样子,去哪?”亚伯瞪眼,“不要命了?如果再有三期排斥怎么办?”
辜尨摇了摇头:“不会有排斥了。”
亚伯:“你……”
辜尨随手抓起留在实验室内的备用大衣,迅速披上身,拧开实验室门便跑了出去,不顾身后亚伯鬼哭láng嚎的嘶吼。
午夜过后的伦敦街道安静极了,偶尔有马车嘚嘚地跑过,敲碎夜色的清冷。
拐过这个弯,就是查令十字街了。他的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她……还会在那里吗?
哪怕他心里清楚,已过去了六个小时,她不会等在原地了,可他心里的渴望依然在叫嚣。
他用尽心思追求的姑娘,大概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忽然,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清泠泠的路灯照亮了一张长椅,这张伦敦街头随处可见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那身影似乎是有些冷了,缩着手直呵气。
他的眼眶登时红了。
他心爱的姑娘啊,依然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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