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尨笑了:“你给的资料我已看过,无非就是那些弯弯绕绕。虽然离开了六年, 但我也不至于手生。等着我给你们拿下这次的主场吧。”
谢知远也笑了:“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
进入咸丰书局已将近两个月,书玉渐渐摸清了这个地方到底gān的是什么营生。咸丰书局总揽了各个阶层的隐秘任务,黑白两道均沾,书局高层掌握了不少政界秘辛,每一条消息放出去都能将北平乃至整个中国抖上三抖。能将这个暗部机构经营得井井有条的阎崶可以说是相当有手腕了。
书玉进组时间不长,只和组内的几位成员相熟。她知道,除了她所在的组,咸丰书局里还有各类xing格古怪却惊才绝艳的探员,可能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和他们有所接触。
两个月的相处,她已顺利地融入了群体,当日在大堂里为难她的少年龙牙早已被她收得服服帖帖。
不过书局里的探员也并非都如表面上那般jīng英,比如此刻巴着她桌子不愿走的这位。
“书玉,你知道吗?昨儿三楼的肖想向你表白,结果被组长一棍子撵走了!那可是肖啊,咸丰书局资历最老水平最高的qíng报员,组长说打就打……”
“还有上一周啊,组长亲自把组员写给你的一沓qíng书给烧了。”
“现在整个书局上下都在传,组长暗恋你呐!”
书玉面无表qíng地将桌上比对完成的拓印收到一边,抬眸对桌边的人道:“贺子池,我看不是整个书局在传,是你在给整个书局洗脑说组长暗恋我吧?”
“诶?”贺子池呆了呆。
“肖哪里是要向我表白,昨天他请我帮个忙而已,你嘴碎跟阎崶说什么了?”书玉气不打一处来,“你难道不知道,肖喜欢的是男人吗?”
贺子池登时来了兴致:“真的?肖喜欢男人?容我记一下……”瞬间掏出随身不离的小本子开始唰唰记录。
书玉顿觉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大概坑了好友,当即恶狠狠地揪住贺子池的后领:“贺子池,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把这事抖出去,我明儿组会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你表白。”
贺子池吓得扔了笔:“姑奶奶使不得使不得,组长会剥了我的皮。”
两人正剑拔弩张,忽听身后响起了一道微凉的嗓音:“事qíng做完了?一起吃午饭吧。”
书玉回头,便见阎崶双手cha兜站在自己身后,像颁布命令一样提出了共进午餐的邀约。
她只觉得脑仁一跳一跳地疼。自打回了国,阎崶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有意无意地对自己献起了殷勤。若说是看在谢知远的面子上对她多加照看,可也不至于如护花使者那般对她寸步不离吧?
更让她匪夷所思的是,阎崶在工作方面对她严厉到苛刻,这种严厉甚至隐隐有向着她私生活发展的趋势。她就不明白了,阎崶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不认为阎崶看上了自己,哪有男士对心动的女孩子这样严苛?若说她未经qíng事,也许就被阎崶的一系列举动蛊惑了,可她有了辜尨,她知道真正美好的感qíng该是什么样子的,至少绝不是阎崶这般带着管教意味的极端控制。
但是,组长提出一起吃饭,她哪有胆子拒绝?于是她揪住贺子池的领子,把那二愣子拖近了几分,笑眯眯道:“贺二公子,和我们一起吧。”
贺子池怎么肯答应,正要找借口开溜,却听书玉压低嗓子慢悠悠道:“不然我明儿组会的时候当着……”
贺子池险些跪地:“去去去!跟组长一起吃饭简直三生有幸!”
阎崶淡淡地瞥了贺子池一眼,也没有拒绝:“走吧。”
午饭照例在梅冉轩吃的,半开放的包厢由镂空的雕花装饰品隔开,这里环境清雅,琴音袅袅,很是适合低语诉衷qíng。
然而这份清幽完全被贺子池破坏了。
“这个点梅小花糕实在是太好吃了!”贺子池一副感动到落泪的模样,“人间极品啊!,书玉你尝尝?”
“啊,这碟盐津小苏骨……”
书玉默默地嫌弃了贺子池一把,心内却暗自高兴。贺二不愧是搅局的好手,这顿饭终于不像以往那般令她如坐针毡了。
她配合地跟着贺子池道:“对对对,你再尝尝这个……”
阎崶掀起眼皮看了看吃得正欢乐的两名下属,神思不禁又往外飘去。
眼前的姑娘符合他对另一半的所有向往,越与她相处,他心内的天平便倾斜得越厉害。有时候他甚至想,如果书玉是他的J,那该有多好。但这个念头只稍稍起了个头,就被理智扑灭。他的道德感不允许他轻易放弃J,移qíng别恋这种事,在他的字典里意味着可耻。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向书玉靠近,忍不住把她当作嘉穗来管教。他大概已经忘了招书玉入咸丰书局的初衷只是为了引嘉穗现身。
心很乱,他却不知如何梳理。这种qíng感的乱象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
书玉自然不知道阎崶心内的挣扎,她只凭着直觉,想要远离这个行动古怪的组长。所幸这顿饭快要结束了,下一次如果还有此般邀约,她一定得把贺子池拉上。
她正寻思着妥帖的借口告退,却见镂空屏风后头隐约站着一个人,那人原本只是路过,此刻不知为何又倒了回来。
她正纳闷,便见那人走入了她所处的包厢。
那人一身西装,通身贵气,久居上位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竟盖过了在场的阎崶。
“在这吃饭呐?”那人无比自然地走到书玉身边,揽住她的腰与她坐在了同一张椅子上。
书玉只觉得眼前出现了幻觉,否则辜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且身畔的男人虽顶着辜尨的面容和嗓音,却有着与她心上人截然不同的气质。这又是怎么回事?
辜尨挑眉:“怎么,不认得我了?”
他当即敛了周身的气势,疏懒又无奈地瞅着她。她这才恍然,眼前的这个果然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一个。
辜尨转头看向阎崶,嘴角噙笑:“阎先生,好久不见啊。怎么没看到你原来身边的那位女伴?”
阎崶眉心一蹙。他认出了眼前的这位是书玉在伦敦的小qíng人,却没想到他竟知道嘉穗的存在。
“辜先生初到北平就在政坛里斩露了头角,恩师时常在我耳边夸赞。”阎崶客气道,“上周辜先生的那番大动作实在叫北党南党皆心惊啊。”
书玉听得云里雾里。辜尨入了政界?什么时候的事?
辜尨笑了笑:“运气罢了。”
贺子池一边啃着肘子,一边偷眼看桌上的剑拔弩张。他自然不会忽略书玉瞅着那位辜先生时,眼里化不开的qíng愫。他也没有错过辜先生有意无意显露出的对书玉的占有之姿。
贺子池觑着自家组长拧得越来越深的眉头,不禁暗自偷笑。
嘿嘿,好戏大约就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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