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红包装光华如锦缎,顶端绣着金盏花的花纹。
书玉捡起盒子,打开一看。这是老式的针线盒,内里嵌着个圆形的转盘,转盘上密密仄仄地布着缺口。每个缺口大小不依,cha着与其尺寸匹配的绣花针。
贺子池一个大老爷们对着盒绣花针出气?
书玉顿觉匪夷所思。
再抬眼,雨帘中已不见了邱萍萍的身影。灰色的背景下,独留贺子池一人直挺挺地站在雨中,一动也不动。
莫名地,书玉发现自己竟从这个素来脱线不断的公子哥身上读出了几分寂寥的味道。
什么时候连贺子池也学会了寂寥?
书玉问:“邱萍萍走了?”
辜尨点了点头。
“她往哪个方向走的?”书玉忽然有些好奇。
辜尨忽然勾了勾唇角:“快了。”
“什么?”书玉没听明白。
辜尨不答,只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睡袍,顺便落了一吻在她的锁骨处。
就在这时,小楼玄关处的风铃叮叮叮地响了起来。
有客到。
第59章 Chapter02. 登门索物
辜尨懒懒地走到玄关处, 打开了门。
微凉的山间晨风携卷着几缕雨丝飘进门来。门廊下, 雨帘前,笔直地站着个女子。
眉目英气, 通身湿透。
正是邱萍萍。
书玉有些微怔。
在她的印象中,邱萍萍该是个恣意飞扬的女公子, 不拘礼法,不问世故。
如今这般瑟瑟地站在他人篱下的邱萍萍,她倒是第一次见。
邱萍萍似乎与贺子池争吵后便一路小跑到了小楼的门廊处。此时,她胸口起伏, 连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喘。
“先生。”她问,“请问您有没有在三楼西侧捡到一个方形的红色小盒子?”
辜尨忽然就笑了:“你也知道你们砸了我的窗?”
明明是极淡的语气,却令邱萍萍冷不丁打了个颤。她下意识地低了脑袋,咬了咬嘴唇:“对不起,先生。真的很对不起。”
辜尨不说话。
邱萍萍满脸通红, 大抵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样无视, 可偏偏她又找不出什么对方有何不妥。
这栋小楼的主人,用最彬彬有礼的姿态给了她最大的难堪。
站在玄关背yīn处的书玉有些汗颜。看这两人的样子, 不知qíng的人还以为辜尨在欺负小孩子。
贺子池口中无法无天的夜叉邱萍萍, 此刻就像只无措的小野兔。
书玉轻咳一声,走了过来,揽了辜尨的胳膊,转头对邱萍萍温言道:“没关系。不过下一次你们小qíng人吵架, 可不要再殃及无辜啦。”
邱萍萍看到书玉的刹那明显愣了愣。她凝眸了好半天, 忽然道:“美人姐姐诶,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轮到书玉茫然了。她笑了笑:“那么我应该在哪里?”谭家的私人避暑山庄,她不该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邱萍萍哑了哑,道:“至少不该和这位先生在一起。”
书玉讶然。她不该和她丈夫在一起?
耳边,辜尨轻轻地笑出了声:“邱副市长家的女公子,果然有趣。我的夫人不该和我在一起?”最后一句话透着森森冷意。
邱萍萍早已意识到说了错话,此刻冷汗涔涔:“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游轮进港后,我看到美人姐姐和一位先生离开了。大概我看错了,不不不,肯定是我看错了。”
眼看邱萍萍就要在辜尨的威压下哭出来了,书玉万分无奈。她瞅瞅辜尨,又看看邱萍萍,最后叹了口气:“雨大了,邱小姐要是不嫌弃,进屋坐坐吧。”
辜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她装作没看见,依旧浅笑着看向邱萍萍。
邱萍萍的脸色瞬间纠结了起来:“我……这多不好意思,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我……”
书玉仿佛没有听见:“想喝什么?热牛奶、柠檬水、花茶,还是来一碗银耳汤?”
邱萍萍舔了舔嘴唇。
“在天机阁时我没能让你和夜猫赌上一局,今天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一下吧?”书玉眨了眨眼。
邱萍萍早就动摇,最后挣扎了一小下:“可我的朋友……”
书玉笑得温婉:“男朋友么?叫他一起过来吧。”
邱萍萍呆了呆。
“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书玉善解人意地拉住邱萍萍的手,“要不我让人请他过来吧。”
话音刚落,鬼影般的守卫已提着一脸疑惑的贺子池出现在了小楼门廊下。
贺子池正纳闷自己前一秒还在对着满目山水感叹人生悲苦命运多舛,下一秒居然瞬间位移到了一幢jīng致的小楼前。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老友。
书玉依旧如他记忆中那般集智慧与美丽于一身。她亭亭玉立在门内,脉脉地看着他。
所以,他这是在发梦?
梦里,书玉开口了:“这就是邱小姐的男朋友吧。”
贺子池如梦初醒,一对招子瞪得老大:“邱萍萍你这个母夜——”
接下来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他扯了扯嘴角,哭丧着一张脸笑道:“辜先生……好久不见。”
辜尨掀了掀眼皮,笑了:“不算久,我们不久前不还在游轮上见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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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厅内,檀木小案,案上四盅银耳枸杞汤。
贺子池和邱萍萍并排坐在一张长沙发上,两人间的距离足以再塞下两个人。
书玉轻轻啜了一口银耳汤,道:“二位感qíng这么好,我能问问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吗?”
邱萍萍和贺子池闻言转头鄙夷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继而同时扭开脑袋,从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书玉:“……”
书玉笑容得体:“二位真有默契。”
辜尨热了一杯小酒,一点一点呷着,闻言不禁勾唇:“也很般配。”
贺子池炸毛:“谁和她般……”
邱萍萍长眉一挑,嗤笑:“你们弄错了,他可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买来的。”
书玉呛了一口。
辜尨依旧悠然地啜着小酒。
贺子池忍无可忍:“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叫人把我药倒了拖到你房间去的……”
“啧,说的好像我很稀罕你似的。”
“第一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什么了?”
“你说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原本企图随便诈一诈,没有想到爆料的内容超出了预期。震惊之余,书玉脱口而出:“所以贺子池你被人睡了?”
“胡说!老子怎么可能被这只母夜叉睡?”
“啧,本姑娘怎么可能和这种弱jī上chu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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