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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餐,书玉想去看一看小栾。婚礼延迟,小姑娘会伤心吧。
还未走出几步,便看到邱萍萍垂着头坐在厢房前的花圃边。
书玉走过去,笑道:“婚礼延期,怎么你看着比新郎新娘还难过。”
邱萍萍抬头,复又垂下了脑袋。
书玉讶然。伤chūn悲秋可不是邱萍萍的风格。
“怎么了?愁成这副模样?”她问,“你瞎cao心也没用,警署效率高,你大哥的婚礼很快能照常举行。”
邱萍萍yù言又止,终是开口低声道:“我大哥大概挺乐见婚礼延迟吧。”
书玉一愣。
邱萍萍继续道:“其实我知道,大哥娶小栾是长辈的意思。大哥和褚凤颜那些破事,我早就晓得了。”
书玉哑了嗓,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哥平时逢场作戏成了习惯,我只想着也许结婚了,他也就收心了。”邱萍萍叹了口气,“大哥这样,我挺愧对小栾的,所以想尽量对她好一些。”
书玉温和道:“也不能这么说,我看你哥哥并没有哪里抵触这场婚事。婚礼后,他会收心的。”
邱萍萍默了默,继而道:“他的心大概是收不回来了。他心底一直有个人。”
书玉有些惊讶。
“有一次他醉了酒,我听他喊过那个女人的名字。”邱萍萍压低嗓子道,“她叫‘依依’,似乎是青楼里的戏子。她不知缘何下落不明,我大哥一直暗地里差人找她。”
“有时候我想啊,就像褚凤颜所说,这场婚礼要么取消算了,小栾嫁给我大哥,真的不值。”邱萍萍愁苦着眉目,“家里的长辈看中的是褚库尔家族的背景,可谁知小栾要是嫁过来,就意味着和族里断了关系。有几个长辈已经不高兴了,小栾嫁过来,日子该也是不好过的。”
书玉心里一叹,这些她早就想到了。她问:“小栾是怎么和你大哥认识的?”
邱萍萍想了想:“好像大哥巡视布坊的时候偶遇小栾吧。家里长辈看小栾似乎对大哥有些意思,于是撺掇我大哥下了聘。”
书玉拍拍邱萍萍的肩:“你也别多想了,小栾这么好的姑娘,你大哥自是会珍惜的。”说罢拉着邱萍萍起身,走上石阶敲了敲小栾的厢房门。
只敲了一下,门就被书玉推开了。
书玉没想到竟把门给推开了,蹙眉:“怎的连门也不锁?”
门一推开,书玉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小栾。
小栾也是一惊,怯怯地看着书玉和邱萍萍,褐色的眸子里漾着水光。
邱萍萍登时红了脸。不知刚才在门外说的话,小栾听进去了多少。
书玉看了眼邱萍萍,转头对小栾道:“昨天北园发生了一些事qíng,婚期要延迟了。”
小栾眸子一黯,乖巧地点了点头。
书玉心中又是一声叹息。小栾喜欢邱正倾,先喜欢上了人总是落了下风。
她摸了摸小栾的头,柔声道:“只是暂时延迟,不会等很久的。”她不知该不该告诉小栾,褚凤颜已死。
想了想又作罢。不过徒增烦恼。
“小栾,你的手怎么了?”邱萍萍忽然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
书玉低头,正好见小栾将手藏到了身后。
见书玉询问的目光看来,小栾低着头把手伸了出来,一边比划着是绣花样时一不留神被剪子扎到了手。
书玉看向小栾裹着纱布的手。手背的纱布处晕开红色的圆点,光看着就觉得疼。
“这么不小心。”书玉蹙了蹙眉,“叫医生过来看一看吧,别发炎了。”
到底该怎样的心不在焉,才会让剪子扎了手背?书玉心里叹气,看来小栾未必懵懂不知,只是甘愿糊涂吧。
小栾一听要叫医生,连连摇头。
“不要怕麻烦,我让我的私人医生给你看一看,好不好?”书玉轻声道,“你看看,你连手心也伤到了。”手心的纱布也隐隐透着红色的血。
小栾还是摇头。
书玉无法,只好道:“那你要每天换药,我会监督你。”
小栾展开了眉眼,用力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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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园,内室。
贺子池急吼吼地推门而入,一见着坐在圆桌后喝茶的男人便吼:“都什么时候了,组长你还有闲qíng喝茶?”
阎崶抬眸看他:“北园的qíng况怎么样?”
贺子池皱眉:“褚库尔家的内鬼盗的是赝品。褚凤颜身死的现场疑点很多,她非死于机关,应是被人刺透心脏而亡。你当时在大当家的院子里,看到了什么?”
阎崶淡淡道:“我被人绊住了,没有机会进入大当家的房间。”
贺子池一愣:“谁能把你绊住?”
阎崶回忆了半晌,答:“一个会缩骨功的戏子。”
“他也要褚库尔家族的绣花针?”贺子池惊道。
阎崶摇了摇头:“他只是不想我拿到那盒绣花针。”
贺子池顿了顿,道:“组长,这事就这么罢了吧。单凭我们俩,完不成这单的。”
阎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贺子池一时垮了肩膀:“为什么一涉及嘉穗的事qíng你就这样不理智?咸丰书局里都是能信任的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参与?口口声声说不想牵扯书局里的人,那把我打包送到邱萍萍身边探听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最后,他也起了几分怒气:“那个什么嘉穗,她想要那破绣花针为什么自己不去要?明明就是她族里的东西,她去要肯定比我们这些外人要好拿得多,白白麻烦你gān嘛?”
阎崶静默了许久。就在贺子池以为这是爆发前的宁静,阎崶平静地开口了。
“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嘉穗。叫你来是因为书局里,就只有你知道我和嘉穗的事qíng。如果你想退出,我没意见。”
贺子池立刻偃旗息鼓:“我没有要退出的意思。只是……不想看到你被嘉穗耍得团团转。”
“她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吭都不吭一声,一回来就要你为她做事。这不明不白的单子,不知道藏了多少杀机。你说你值当不值当?”
阎崶低头啜了一口茶。
贺子池道:“龙牙他们接受不了书玉离开咸丰书局的事实,觉得她弃你而选辜尨是背叛。但在我看来,书玉比谁都聪明,她就算不知道嘉穗的存在,她也晓得谁对她是真心。辜尨是她的良人,你不是。”
当的一声,茶盏落了桌。阎崶眯起了眼睛:“不要在我面前提书玉。”
贺子池勾了勾唇,似乎乐见阎崶万年不变的表qíng终于有了裂fèng:“为什么不能提,是因为你不晓得自己喜欢的是嘉穗还是书玉?”
“或者,因为无论嘉穗还是书玉,都没有喜欢过你?”
“叮——”茶盏对着贺子池的脑门直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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