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也这么做了。可前两世,我都没有遇见过他。我怀着希望又失望,再次跳入轮回道。但这一世,我有种qiáng烈的感觉,我会遇见他。
“你这么肯定?”蒙岚出声问道。
“嗯。”我点头。
“我好像有些同qíng你的那个朋友了。”蒙岚闭了闭眼道,深呼吸了口气,好似有些闷。
“为何?”我问道。
“求而不得,却不肯回头。”蒙岚淡淡道,“如我,如他。”
☆、重阳节番外
今日又是重阳了,据说这个时候会有人来见我。
可是天很高,路很远,故人又怎会来?
我想,兴许是我多虑了。他或许离我并不远,只一盏茶的时间,他便会倏然而至,出现在我眼前。他会带着我爱的竹叶青,与我对酒高歌。我们可以唱着那首带着浓浓南腔的歌谣,坐在屋顶上喝酒,等月亮。
可我盼啊盼啊,盼了很久也没有人来。
这条路蜿蜒曲折,环绕了三座山,穿梭过七片树林。我站在这小屋门前,一眼便能望见尽头的枫树林,火艳艳的红。它们的叶子也开始凋谢了,风一chuī,便哗啦啦落在地上,好似蝴蝶起舞。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我记得他最爱这句诗。他说,每每看到我这里的景象,便会想起远方的家乡。家乡有一处栽满海棠的院子,每日开着火红的花,很迷人。他的娘亲,便会坐在那楼阁上,裁衣绣花,等着他归来。
临行密密fèng,意恐迟迟归。他是个làng子,已经很多年未归家。我想啊,他的家一定太过遥远,不然怎么这么多年却不愿回家。然而他摇着头说并非如此,他只不过是如大禹般,过门而不入罢了。我问为何,他道,天太高,路太远,我若回家了,便再也不想闯dàng九州了。家便如女人的温柔乡,容易堕入其中丧失斗志。
竟有这种道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人真是有意思。
可是我也知道,他也不过是说玩笑话罢了。每次他若说这话,两行清泪便流下来。他的娘亲,早在他三岁的时候便死了。埋在城外的山上,坟冢上已经长满青糙。每当清明,他便要去那山头呆坐一宿,让露水沾湿衣裳。
可那里实在不适合人呆,杂糙丛生,晚上兴许还有野shòu出没。我担心他,他却独自抱着酒壶,一口一口抿入嘴中。他说,温酒暖怀,凉酒暖心。我不解,只好陪着他一块儿。
可是今日,他会不会来呢?
我将茶沏了三道,看着它从滚烫渐渐变凉,从冒着腾腾热气变为死水一潭。屋里的小檀香燃得正旺,一缕缕白眼萦绕我眼前。
我怔怔看着屋外的云,一朵一朵都很淡。大雁往南边飞去了,它们排成人字,自在逍遥。空山唯有几声鸟语,露水从屋檐上滴下来。太寂静了,我感到有些孤单。
我抱着他的那把剑,坐在门前,想着他若是来了,见到这把剑定要欢喜。这是他的东西,我要还给他。
可是他怎么还不来?我有些着急,心中忐忑不安。
他会不会在路上遇到意外?比如,他被qiáng盗打劫了,手无缚jī之力,被人一刀给杀了?你看,他的剑还在我怀中,他没有了剑,就如同没了左肩右膀,怎么打得过别人?
不,我太小看他了。他好歹学了一身绝世武艺,那些小啰喽怎是他的对手。他可以空手入阵,打得敌人人仰马翻,屁滚尿流,还要给他磕头求饶呢。
我想着,笑了笑,安心的抚摸着那剑。
可转念一想,他还有东西在我这儿,我得去找出来。万一他来了,问我要起,我也不至于太过匆忙。
我进了屋子,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他那一缕头发。他的头发和我的头发缠在一起,好似一对梁祝。都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们也曾如人间鸳鸯,度过那般美好的时光。
可是,尉迟胥,你怎么还不来?
我等的花都谢了。你看,从chūn天,等到秋天。从白天,等到黑夜。你还是不来。
“他已经死了。”心中有个人对我道。我摇头,不想听,可她还是在不停地重复。
我大吼一声,剑啪嗒掉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他死在我的手下,用的是他的剑。
☆、赏jú
北冥很远,远在天边。
我们到安定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行了一路,蒙岚和我都累了。
蒙岚和我一人住了一间房,我睡这间,他睡那间,隔了一道墙。客栈里人很多,据说近几日城中要举办jú花赏会,邀请了各路文人雅士前来赏jú,很是风雅。连那所谓的江南第一才女“柳非花”也要来这儿,一展诗才。
可是,我们对此却是无兴趣的。
第三日时,天yīnyīn。秋风一chuī,也把雨给刮来了。秋雨一阵又一阵,淅淅沥沥,也不算大。可到底是有雨,路上行人也少了许多。我撑着纸伞出门了,蒙岚跟在身后。
路过西市时,便见旁边有一处地方人海云涌,就是在这下雨天也往来不绝。而且这往来的人中,有不少都是抬着轿子进去的,帘子被chuī开时,偶尔能见里面坐着蒙纱的姑娘。也有撑伞漫步的,都是一派贵人文士模样,风度翩翩。还有一些老学士,也都并肩行走在雨中,高谈阔论,很是怡然。
我见了,便有些好奇,往那边去瞧瞧。却见那儿有块地方,建了个高台,高台之上挂着两行对子,左边写着“无蝶花亦艳”,右边写着“有香客自来”,顶上又有横幅一张,批着“jú花赏会”。正下方摆着几盆玳瑁色jú花,正是那墨牡丹,贵气十足。旁边又摆着几盆白牡丹,团团似雪,一红一白很是搭配。这周围又有huáng的,绿的,粉的,紫的,五颜六色,着实壮观,看得人眼花缭乱。那一盆又一盆的花摆成一个“jú”字,人们穿梭其间,香气幽然,沁人心脾,确实风雅。
我朝蒙岚道:“既然来了,不如看看吧。”蒙岚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我们并肩走在这花海中,周围有许多人,声音嘈杂。还有不少丫鬟陪着小姐赏jú的,都戴着面纱,看上去很温婉。自然也有不少公子少爷,有的只是图个新鲜,有的确实是为了赏jú来的。
这jú花会三年一开,jú花品种繁多,每次都能吸引一大群人来。举办这jú花会的是宫家的大少爷,他生平最爱花,是个出了名的花痴。家中有百亩余地皆种满各色花,每至chūn季,百花竞开,争奇斗艳。他爱花成瘾,连衣裳都要绣花。凡事都要与花沾上关系,譬如喝茶要喝花茶,喝酒要喝花酒,穿衣要穿花衣裳。看他这疯疯癫癫的模样,有人无不可惜地说,宫家祖孙传下来的家业要败在他手中了。他却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赏花,种花,愈发风雅。
我听了,却忍不住好奇起来。真想看看这宫少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思绪刚转,回头便见万花丛中有一人,撑着把天青色油纸伞,着月白色花袍,翩然而至。他的衣服的确是绣了许多花的,用银线绣着一朵朵白色的jú花,很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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