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语_一尾白兔【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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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低头看那白玉盒,又是一惊。那白玉盒周身泛起金色的符文,团团将它包裹住,盒盖上逐渐显现出一个血红的“封”字来。我伸手摸了摸那字,一瞬间符文都消失了,连盒盖上的字也倏尔不见。我眨了眨眼,差些以为是幻觉。

  好奇地揭开那盖子一看,却见里面放着一颗皎洁如月的珍珠,十分璀璨。那珠子散发着奇香,馥郁非常,闻一口便好似神游万里般,摄人心魄。顿觉那高僧所言不虚,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可是为何偏要卖给我呢?我有些不解。

  想来一百两白银买了这珍珠,倒也算不亏。正yù将盒盖盖上,忽然从中掉出一张字条来。我捡起一看,只见上面寥寥数行写着:“研磨成粉,敷于额上,能治此病”。我仔细盯着那纸条看,满腹疑水。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曾得病,怎么说“能治此病”呢?

  尽管十分不解,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将这白玉盒收好了。或许日后有什么大用处也说不定。

  待我悠悠转回至府门前,却见大门敞开,无人把守。我有些纳闷,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连忙快步走了进去。走着走着,经过垂花门时,忽闻一声惊呼自西面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喧哗。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隐隐传来几声呐喊和尖叫,还有哭泣的声音。

  我心上一紧,急忙循声而往。穿过垂花门,入了内院,行至西厢房处,却见全家上下都聚在一起,脸色煞白,眼中露着惊恐。他们中围着一人,那人跌倒在地,被绳子捆着绑在木桩上,浑身是血。青丝乱散,衣裳不整,一双手变得黑紫黑紫,十分骇人。我仔细瞧了瞧那人的面孔,竟是我二弟。

  我大惊失色,慌忙走上前,挤进人群,却见二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口角流着白沫,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口中喃喃道:“拿命来,拿命来……”那声音十分苍老沙哑,并非如我二弟那般童稚。

  娘亲捏着帕子在一旁哭泣,爹也一脸焦急,冲着周身的人便道:“还愣着gān什么,还不快去叫郎中!”

  有人急急忙忙出去了,但不一会儿便又回来了,问道:“老爷,这次要请哪个郎中?”

  爹甩了甩袖子,跺了跺脚道:“随便哪个!快去啊!”

  下人去了,但院子里的紧张气氛依然未曾消散。全府上下都紧张地盯着倒在地上的二弟,额头冒汗。他们十分惊恐,当谁都不敢呐喊出声,死死咬着嘴,脸色煞白。

  二弟的老毛病犯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犯病全家人都提心吊胆的。因为这病着实奇怪,而且还很危险。自两年前起,每隔三四个月,二弟便会忽然间变成这副模样,全身好似中毒了般,漆黑一片,口中长出尖尖的獠牙来,模样十分吓人。他见人便扑上去咬,凡是被他咬中的人,整个身子也如他一般黑紫,不日便要身亡。

  之前找了许多个大夫,城中所有的郎中都找遍了,甚至还请了别处的名医来,得到的结果都是摇头。那些大夫郎中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觉得他并没有什么毛病,何谈医治?再者,有人亲眼见了二弟病发的模样,要么被吓走,要么也不敢靠近。上次来了个李郎中,胆子稍大一点儿,治病时被二弟给咬了一口,隔日便不治身亡了。从此,这城中便更无人敢上门来给二弟看病了。

  于是依照今日这番qíng景,大概依然不会有郎中来。若是没有郎中也罢,但二弟要被绑在这院子中挨一整天,直到身子恢复正常。一个才十岁的娃娃,不吃不喝被捆在木桩上,这不是折磨人吗!然而再怎么心疼,我们却始终毫无办法。一群人眼睁睁看着二弟受苦,但谁都不敢靠近他,都与他隔得远远的。

  他口中发出yīn沉的嘶呼声,用那种苍老的声音说着:“拿命来,拿命来……”他面容是如此狰狞,完全不似平时那般洁白稚嫩。

  “要不请城北的曹神婆来看看?”三姨娘看着二弟提议道,满脸担忧。这qíng形,摆明了不是普通的病症。于是便开始怀疑二弟是否被鬼上身了,才变得如此怪异。

  “胡扯!”爹听了三姨娘的话,勃然大怒,奋袖斥道,“此话休要再提!”

  爹一向重面子,虽知三姨娘也是为了二弟好,但她这话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显然不太恰当。三姨娘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唐突,只好用帕子掩住口,低眉退到爹身后。

  我忽然想起怀中的那颗珍珠,顿时灵光一闪,喊道:“爹,我有法子了!”一群人齐齐转头看向我,一脸好奇。

  我从怀中掏出那颗珍珠,打开字条给他们看,道:“研磨成粉,敷于额上,能治此病。这是今日我从一位高僧手中得来的珍珠,他说此珍珠极其珍贵。看上面写着的字,莫不是说可以治好二弟的病?”

  爹见了那珍珠,两眼也放起光来。识货的人一瞧便知道这珍珠如此圆润纯净,必定是珍品。又听我从高僧处得来,他连忙接过字条,又仔细看了看那颗珍珠,道:“快快快,把这珍珠拿去磨成粉。”他将珍珠给了张管家,管家小心翼翼接过那白玉盒,急忙去了。

  不过片刻,张管家又满头大汗跑了回来,一手端着个药臼,一手拿着个铁锤,急道:“老爷,这珍珠、这珍珠太硬了,砸不碎啊!”

  爹眉头一皱,冷着脸道:“怎么会呢?拿过来我试试。”说着从管家手中接过那铁锤,拿出珍珠放在地上就一锤下去。

  “啪”,一声脆响,那珍珠果真没碎。不但没碎,反而将那铁锤砸得凹陷了个口子,那珍珠正卡在里头。众人见了此竟,瞠目结舌。世间还未有如此硬的珍珠,这可算是见识了。

  “果真是个宝贝。”爹看着那珍珠若有所思,他又花了好些功夫才将珍珠取下来,将铁锤扔至一旁。

  珍珠虽是宝贝,但治好二弟的病乃是燃眉之急。一群人也开始愁起来,连铁锤都锤不破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大家愁眉苦脸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朗笑,紧接着便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光头和尚。那和尚披着件金huáng灿烂的袈。裟,袈。裟上镶着金边线纹,脚上踏着双软布靴。中年模样,慈眉善目,面容含笑,脖子上戴着串挂珠。正是我今日所见的高僧。

  我张着嘴瞪着他,他却轻轻瞥了我一眼,笑着朝我爹走去了。他步履稳健,见了我爹后便笑道:“贫僧擅自入府多有得罪,还望施主见谅,阿弥陀佛。”手握持珠,合掌而拜。

  爹连忙上前道:“师父远道而来,我未曾出门迎接,当属我的不是,怎会见怪呢?”连忙扶他起身。

  “只不过……”爹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二弟,叹了几口气道,“唉,这位师父,你来的不是时候。我家刚出了点事,不方便招待……”

  “无妨。”和尚还未让爹说完,便抬手打断道,“我正是为你家这事而来。”

  “这……”我爹惊愕不已。众人皆面面相觑,最终脸上露出些喜色。

  “大师,你可有办法救救我儿?”娘也走上前来,露出期许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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