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悲悯地看了我一眼,长叹一声,孽缘。
我义无反顾地下山了,只是下了山我才发现要见到霍启凌很难。而且我一下山居然就遇上了抢劫,是一个华服公子救了我,而他长得和霍启凌有些像。后来我发现他竟然就是霍启凌信中提及的睿王!于是我借此机会潜伏在他身边,受他力捧成为京城第一神算,然后霍启凌召见我,随即封为国师,我们默契地在人前装作不认识,只等睿王落网,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田地。
我正想得出神,霍启凌嘤咛一声醒转过来,“元元,我要吃ròu。”
“……”我开始觉得我下山是个错误的决定。
(九)回去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山崖下开始飘雪,我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dòng口,于是我和霍启凌就这样在住了下来。
因为从小在九英山上修道,所以我和他的野外生存能力都很不错,我找了糙药给他敷,他脚上的淤肿倒是消得快,只是仍然不能用于行走,这就成了他耍流氓的最好借口。譬如穿衣服时——“元元,我脚痛手痛,穿不上裤子了!”
出恭时——“元元,我解不开裤头了!”
睡觉时——“元元,底下的石头咯得我腿痛!”
我再次觉得下山就是个错误!
时间过了大概有一个多月,霍启凌的伤腿终于可以直立行走,于是这段时间他开始研究如何单手将我压倒,并且让我反抗无能。
与某虫上脑的雄xing不同,我开始觉得无聊追问起睿王谋反那天的事。
“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赵升怎么突然开始保护你了?”
霍启凌拿着小石头在身上比划研究xué道,并不肯告诉我,最后我问得紧了,他才抛出一颗石子,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太后。”
我凑上去,“这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霍启凌支支吾吾。
我气得牙痒痒,开始刺激他,“霍启凌,好歹你也是个皇帝,消失这么久都不见有个人来找你,你就不怕江山易主?!”
他“唔”了一声,掰着手指摇头晃脑:“据我夜观星象,不出三日,必有故人来访。”
我抬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树林,只笑了一声:“呵呵。”
说来奇怪,就在霍启凌说了那句预言之后,第三天午时竟然真的有一群人找来了!
为首之人,居然还是丞相!
(十)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和霍启凌被丞相从山崖下救了回来。
但很奇怪,丞相竟然没有带我们回皇宫,而是落脚一个很隐蔽的小院落。我起先对这样的安排感到不理解,但当在回来后的第二天看见她,我就有些明白了。
她坐在扶椅上,膝上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小男孩粉雕玉琢,眼睛很亮。
我行了一礼:“太后。”
太后颔首,望向我身旁的霍启凌,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良久,霍启凌轻声一笑,抬手揉下了我的头发,“元元,你叫错了,应该是……太皇太后。”
我怔了一下,蓦地抬眼向她怀中的小孩看去,那小孩咯咯地笑,张太后也笑,那一笑的风qíng让人迷醉,好像……和初见时有什么不一样了。“你应该识得这孩子。”
啊?我心里咯噔一声,嗖地看向霍启凌,难道……霍启凌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哭笑不得,对我低声道:“这是睿王的庶子。”言罢,他看向太后,笑容有些苦涩,“母后,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何必杀他?”
太后抬眸,我忽然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是她的眼睛……如果说她的眼睛之前是蒙尘的宝石,那如今就是已经chuī开chuī尘,露出了惑人的光彩。“这世间哪有斩糙留根的道理?”她冷笑一声:“你果然还是不适合做帝王。”
霍启凌无奈一笑,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攥住我的手,那样用力,好像他一松开,我就会离去一般。
而我,向他回应一笑。
太后看着我们相握的手,向我道:“你叫元方?”
我点了点头,她摸着小男孩的头,有些感慨:“当初哀家让你下山,本来是想利用你……”她的目光转向霍启凌,颇有些意味深长,“虽然现在不需要了,不过……好歹也算成全了你们一段姻缘。”
等……等会?让我下山的是太后?!我瞪向霍启凌,“原来你一直没想过要找我?!”
霍启凌眉眼带着无奈的笑:“傻瓜,危机未除,我怎么可能让你身陷险境?”顿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什么,“难道你一直以为是我叫你下山的?怪不得一直不给我好脸色看!”
我对他叫我下山这件事确实有点怨气,要不是我巧遇睿王,怎么能再见到他?不对,不是巧遇,现在看来分明是太后的计谋!
安庆三年十一月廿九,睿王携杀手及亲兵屠杀‘承乾台’,当晚被太后遣兵诛伏,皇帝下落不明,太后斩杀睿王,拥立其子,称太皇太后,至此垂帘听政,两月后,太皇太后眼疾不药而愈。
很久以后,霍启凌才和我说起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昔年先皇的皇后曾经陷害太后,太后记恨在心,用尽手段谋杀了皇后,长大后的睿王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向他们母子报复。只是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睿王谋反是为了皇位,所以当他不折手段使用激进方式的时候,霍启凌和太后的部署就被全盘打乱。
霍启凌说,其实他最清楚自己的母亲,他知道她一直想要皇帝位,所以在政期间从来不和她争权。他很庆幸曾和我掉下山崖,否则他甚至不敢保证太后不会向他下杀手。毕竟太后已经想过要用我来要挟他。
我听后,长叹一声,野心果然是世间最丑陋的yù望。
(十)尾声
我策马踏出城门的时候,身后突然有烟火升空,我驻马回头,见那无垠的夜空里绽出一朵绚丽的色彩。
“真好看。”我对身后的霍启凌说。
霍启凌一手揽着我的腰,因为右手还夹着木板,所以还不能骑马,他静了半晌,突然皱着眉头问:“今天……是不是安庆三年最后一天?”
我心里一紧,莫非他还眷念皇位?只是……太后让我们离开,那就是不愿归政了,那……我张口正要说话,霍启凌居然用完好的那只手抢过我手里的缰绳,一夹马腹,道:“咱们快找个地方成亲去。”
啊?怎么突然这么跳跃?“不,不用这么急吧……”
霍启凌哈哈一笑,气息沾染我的耳朵,耳朵完全烧红起来,他一抖缰绳,马儿开始奔跑,而他在风雪中挥舞着那只带着夹板的手,兴高采烈——“我早就说过,今年你一定会嫁出去!”
我被冷风一chuī,立刻反应过来——“混蛋!谁要嫁你?你还没跟我求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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