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字的音,像飓dàng在风之谷久久不散,不到眨眼的瞬间,一头油亮的红发,像一阵旋风狂卷进病房。
一具跟熊不分轩轾的庞大身躯,凌驾于病患身上,仿佛要吞噬掉荆紫铃似的饱含威胁。看来,他“窃听”部属们讲话,已经颇有一段时间,而且把该“接收”进耳的话消化完毕,也气得半死了!
“火云老大……”嗫嚅的声音传出?荆紫铃怯怯地垂下头颅,故作忏悔状的不敢吭气。
抛给她极尽同qíng的苦笑,游守义眼里有的更是掩藏不住的“如蒙大赦”。
全天下大概也只有组长火云,赫兹克特,治得了荆紫铃这只脱僵的野马。
荆紫铃看到火云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一反刚才吵着要出院的茶壶姿态,瑟缩的抖了抖身子,像个小媳妇似的缩进粉红被单里,不敢吭气。
仗着有火云在旁,有人给他撑腰的游守义,躲在一旁窃笑到腮帮子抽筋。他有恃无恐,抽搐的调侃道:“我就说嘛!就算咱们荆疯子是孙悟空,也斗不过组长这尊如来佛。瞧!现在不是印证了吗?不要说走出这间病房了,就算你用爬的,也爬不出石油王国中警备设施一流、号称恐怖分子之最的野战医院。荆疯子,我看你还是乖乖留在院里等植皮手术做完吧!”
丢下他警告的一瞥,荆紫铃抿紧嘴,赌气似的不愿开口搭理人。气势凛然,像只极尽高傲的孔雀。
想她荆紫铃不但是罪恶渊薮、美国犯罪率最高的纽约市市府高薪聘雇的特约刑警,更直接隶属五角大厦,是CIA(美国中央qíng报局)局长跟前的大红人。加上个xing独立、豪气gān云,见墙转变的豁达个xing,早将伤痛抛诸脑后,忘了她是怎么进医院来的。
什么风làng她没见过?会惧怕一场小小的爆破?真是无稽!
要她躺在chuáng上数着手指发呆,才真是要她的命呢!“龙困浅滩遭虾戏”,好个描写荆紫铃心qíng的句子。
荆紫铃在短暂的静默后,猛地皱起眉头,像只发怒的小母猫,双手握紧拳,捶着chuáng单放声尖叫:“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整天见到你们两个无聊男子,我要出院。火云老大,医生已经说我没问题、没事、不要紧了!你还让我躺在chuáng上做什么?又没有奖金可以领!”
“你忘了身上还裹着纱布?”火云绷紧五官,冷然的提醒她。
“如果你没有从中作梗,我昨天就拆线了。”嫌恶地怒瞪身下一圈又一圈的白绷带!荆紫铃不服气的反驳。
不小心着了沙乌地阿拉伯激进分子的道,也在一崖废弃油井,半死不活的让火云从火堆里拖了出来。只差一步,她就亲到上帝的脚趾了。这也是吓坏火云的原因之一,这小妮子从来没有如此接近死亡过。
好在现在是二十世纪末。尖端的科技加上医生妙手回chūn的医术,以及火云宝贵的血液,在紧要关头拉了她一把,将她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要不,哪还有她谈笑风生,对组长大肆挑衅的份?
“我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荆紫铃的固执,颇让火云无奈。
“谢了。”翻个白眼,荆紫铃领qíng,顺便重申她的立场。
“我保证会加倍小心,离灾难远远的好不好?如果你不放我离开这里,等恐怖分子摸上门来,我才真的死定了。火云老大,你忍心让我香消玉殒的这么没有价值吗?qíng报员崇高的境界,应该是殉职而不是死在充满消毒药水的病chuáng上吧?”见火云默然,像是认同了她的说词,荆紫铃心中一喜,忙乘胜追击。
“况且,我出院后也不是全然不肯静养了呀!至少在‘鼬láng’有所行动前,我还可以清闲一段日子。我真的不会有事的,你就别再坚持下去了。”
“你要是不肯躺着,会没事才怪。”倒翻白眼,怒发冲冠的火云已有软化迹象,却还是不肯放下段身的反唇相稽。
“根据荆大小姐辉煌的纪录显示:相信你双脚着地,还肯乖乖静养的人,不是脑筋坏掉,就是白痴。”咧嘴牵出一道足以迷死天下雌xing动物的迷人笑容,火云依旧坚定不移、不肯妥协的说:“而我是两者皆非,就请你看在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恐怖分子手里弄出来的份上,饶了我脆弱的心脏一次如何?”
眉头高耸,他gān脆反过来“求”她。“就当是我求你?”
眨着一对略呈褐的剔透美眸,打着哈哈将他的话置若罔闻、故作不解的瞠大眼,荆紫铃在他一阵抢白后,静默以对。
数秒过去,她倏地慧黠一笑,像是满脑子装满古灵jīng怪的念头。让人看在眼里寒在心底。脑袋瓜转了两转,弯弯的嘴角滑向两侧,包裹在消毒纱布下的嘴型,勾勒出一道不被人察觉的jian诈笑容。
就在火云、游守义面面相觑的同时,她夸大动作的一个翻身;侧过脸,面对火云口若悬河的就是一顿灌迷汤,让两人捉摸不定她转变惊人的qíng绪,不约而同的头疼不已。
“火云老大,我发现每次你一动怒?就变得特别xing格、有味道。尤其是一对偾起的虎头肌,连健美选手都要自叹弗如。说真的,你当qíng报员实在可惜了;要是做健美选手,搞不好早就红透娱乐圈,成了新一代○○七的最佳诠释者,詹姆斯?庞德算什么?他只有靠边站的份。”
双手合十的荆紫铃故作陶醉、万分景仰的对火云“塞目尾”,不但勾去他的三魂不说,还让稍稍跺脚,就能让五角大厦倾斜一边、风云变色的qíng报中坚分子,被她夸到脸红似臀,四肢无力。
暗自闷笑到肠子打结,鼓舌如簧的荆紫铃,当然还念念不忘她làng费口水、巴结人家的目的;趁他愣头愣脑、脑筋不清不明的瞬间,可怜巴巴的博取同qíng。
“我知道你们要我‘留院察看’是为我好。不过待在这里成天无所事事,‘捉虱母相咬’也无聊的很。你们真好意思扣留我,làng费纳税义务人辛苦挣来的血汗钱?”
荆大小姐又开始重施伎俩,对他大行撒娇之道。聪明的人,未免惨遭设计,应该趁早退避三舍、整顿思绪,清醒过来比较保险。——可是听不懂闽南语的火云,不解她话中含意,一脸茫然的表qíng实在让人同qíng。
游守义叹息之余,主动解释,“‘捉虱母相咬’——闲到抓狂。我想荆疯子并不赞成我们把她闲置在医院里。”
荆紫铃头点的像是玉兔手中的杵,一面附和游守义,一面继续她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工程。
而火云坚持硬的头颅,则像灌了水泥的铊,随着她每一段说话的音律左右摇摆,试图抗拒荆紫铃飘飘不绝于耳的靡靡之音;放大的瞳孔更是逐渐转深,毫不放松地盯着她,像看穿她所有把戏似的令人懊恼。
结果不出半个小时,荆紫铃主动竖白旗投降了。既然逃不出他的监控,她gān嘛还要白费唇舌?
垮下脸,没好气的说:“好嘛!好嘛!我任凭处置可以了吧!不用拿那副吃人的表qíng对着我,小女子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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